安排蓝一诺去接Chris,黎夏找了个单见丰涵木的借口脱身独自前往沐月大酒店。
碧丽堂皇的超五星酒店未抓住黎夏的视线,她的心如温水中的金鱼,躁虑不安却莫名平静。
黎夏是在等待一个人,这个人却不是荆子溪。
装潢考究的木门上1808的金属门牌映出了黎夏的脸,她已站了很久,踌躇挣扎,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指关节还未扣上门却听金属声起,门向内开了10厘米的缝,荆子溪的脸从门后露出一大半。
一如既往的笑容似染了一层暗影,荆子溪将门缝让大。
“请进!”
黎夏举在半空中的手只得放下,无表情的脸与荆子溪形成了对比,只侧侧身她从开了半扇的门中进入房内。
长形的房间从北至南,穿过浴室和休息区才能看到尽头两米宽的软榻。
扫视几眼,黎夏选择站立于休息区的沙发旁,双手环抱胸前她继续防御姿势没有坐下的打算。
“还我!”
荆子溪自是知道黎夏指的什么,他却不打算这么快开门见山,只挪动几步,他将吧台上早已烧开的水倒入玻璃杯中,水立马变了颜色。
“属于你的自然会给,何必这么着急?”
黎夏却不打算与其多说其他,抬了右手,她执拗地坚持。
“既然是我的你就没有权利多留一分一秒!”
荆子溪侧脸瞄了一眼黎夏,见她眉头紧蹙他反倒心绪复杂,捏着圆鼓的杯身他觉得有些烫手却只能忍着直至将玻璃杯转至沙发对面的茶几上。
坐入单人沙发中,荆子溪抬头瞧了眼依旧站在一旁的黎夏便抬手示意对方坐下,开口时转移了话题。
“没想到你还能来见我,看来你还是没害怕。”
黎夏并未如荆子溪所愿坐入他的身侧,挪动脚步她大步地直向茶几另一头的单人沙发,直至入座她才开口。
“害怕不至于,但的确令我困扰。”
黎夏知道自己在说谎,但荆子溪却无法知晓,他只当黎夏坦诚布公心性淡然,嘴角上扬间他也说不好自己的心情是什么。
“那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黎夏却眼眸一冷,身子侧侧左手搭在了扶手上,她的马尾从左肩滑落。
“我接受道歉,但你和郭晓妍联手设计我这件事情永远不会翻篇!”
“郭晓妍?”
荆子溪的语调稍稍上扬,他的视线在黎夏左手内侧停住,之前的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下一条如长虫般的浅棕色疤痕与周边雪白的肌肤形成对比,明明没有那么醒目却刺痛他的视线。
只短短几秒,荆子溪知道黎夏所谓何意,开口间不承认也不否认。
“看来她已经找过你了。”
黎夏理解为荆子溪不否认,情绪稍变她有些微恼。
“为什么?”
荆子溪却不回答,俯身摸了把玻璃杯身发现没那么烫手了起身将属于黎夏份端至她身边又近乎强迫地塞进黎夏的右手,他转身又回到自己的位置。
“喝杯茶。”
黎夏只觉一阵头疼,与荆子溪对话太过于费脑,这家伙不是答非所谓就是转移话题,每次都能引起她的无名火。
手中的玻璃杯与茶几重重接触,黎夏不买账。
“你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
荆子溪并不在乎,只抬抬腿交叠,他不急不慢地咳了一声才说话。
“知道郭晓妍为什么讨厌你吗?”
如果早先问黎夏,她一定会回答‘不知道’,但如今她却不能装傻,点点头她老实道。
“知道,她爱方天槊。”
话从黎夏口中说出,荆子溪却心头一紧,黎夏如此毫不避讳地说出这句话是不是意味着她也爱着方天槊?
原本还自然垂搭在膝盖前的手紧了紧,修长的十指交叠,荆子溪嘴角的笑意淡了,声音也发了紧。
“你呢?”
黎夏不傻,她当然知道荆子溪所指,但她却不想回答,是不想还是不能对她来说意义都一样,在荆子溪面前她不愿过多谈论她对方天槊的情感。
“郭晓妍这么做我能理解,那你呢?只是因为讨厌方天槊?”
荆子溪心脏莫名一疼,黎夏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聪明玲珑,怎么关于这件事情的逻辑矛盾还未察觉?
如果只是讨厌方天槊他凭什么只针对黎夏?郭晓妍,甚至方籽蕊都可以,明明谁都一样。
荆子溪俯身去取桌面的玻璃杯,他掩饰了脸上的苦笑,呷了口茶,见黎夏瞪着的眼睛跟卢梭一样,他继续扬起一贯的笑容。
“因为我爱你呀~”
荆子溪的声音有些慵懒,有些随意,又有些坦然,黎夏怔怔分不清到底属于哪一种,她只觉心尖一软呼吸停了一拍。
对于自己的内心,黎夏不否认荆子溪的确有些位置,但也仅限于一点而已,她还不至于如少女般轻易动摇。
稳了稳心智,黎夏只得扬了个笑脸化解尴尬。
“荆老师说笑了,小女子何德何能能有此幸运?您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荆子溪瞧了眼肢体语言轻微变化的黎夏也不拆穿,眼底的微光闪了闪,他压低了声音心跳加速,他期盼黎夏能够回应自己。
“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娶你!这么说你还认为是个玩笑吗?”
黎夏一愣,脑胀发热之余她觉得胃隐隐抽痛,想说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不对。
许久,混乱的思维依旧无法集中,黎夏只得起身告辞。
“把帽子还我,我要走了!”
话音刚落,黎夏不等荆子溪回复转身便向床边走去,自刚刚进门开始,通白床榻上的一抹蓝实在捉人眼球。
“‘仅此一次,决不食言。’,以后就不要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