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衣服破了(1 / 2)

第344章 衣服破了

辰时初,福元宫寝殿。

晨曦透过窗棂上繁复的双交四椀菱花图案,在地面上斜映出一朵朵落花。

刚刚睡醒的嘉柔望着正上方的黄色帐幔,有些迷茫

她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一件大事,却因宿醉后的混沌大脑,记忆混乱不连贯。

零碎梦境里,有撕裂一般的痛楚,也有如同一叶扁舟在巨浪中的颠簸,还有温暖怀抱的安眠。

侧头看了眼天色,嘉柔撑着疲惫的身子起床,寝被滑落,这才发现自己竟一丝不挂,随后身下传来的微微不适,让她下意识掀开了被子。

却见床单上一片凌乱,点点桃斑,触目惊心。

嘉柔一怔,昨晚记忆瞬间霎那间涌入了脑海

足足在床上呆坐了几十息,嘉柔才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似的,一件一件寻回自己的肚兜、抹胸、里衣、外裳、襦裙再缓慢的一件件穿上去。

原本颇为平静的脸色,却在发现自己那件好看的鹅黄外裳破了一个洞之后,嘉柔忽地鼻子一酸,丹凤眼内的泪水便如同溃坝洪水一般滚滚而下。

不用说,这衣裳定是那讨厌国贼昨晚扯破的!

刚开始,嘉柔咬着嘴唇硬憋着不发出哭声,但不久,便发出了压抑哭声。

随后,压抑哭声变作哽咽呜咽,再变成呜呜大哭,直至最后变成哇哇嚎啕。

黄豆豆去了前殿支应,今早刚喊过来当值的两名小宫女,对昨夜之事一无所知。

闻听殿内公主哭声,急忙走了进来,却见衣裳穿了一半的殿下,抱膝坐在床榻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名宫女大着胆子上前着急问了道:“殿下这是怎了?可是不舒服么,要不要叫御医前来看诊?”

一听这个,嘉柔登时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她对男女之事的了解,仅限知晓自己失了身。

她担心请御医来,会被把脉诊断出这桩事实。

可那宫女见状,更奇怪了,不由道:“殿下到底是怎了呀?”

是呀,大早上的,好端端谁坐在被窝里哭鼻子呀!

嘉柔既不敢对人说昨晚之事,又不敢乱说昨夜布置的女跤手全然没有一点动静,此时想来,计谋定然是被识破了。

那些女跤手是嘉柔在宫中唯一的班底,此刻眼前这两名宫女,她可不敢信任。

想到这些,嘉柔抽抽噎噎拎起了那件鹅黄外裳,指着上头的破洞哭道:“我本宫的衣裳破了,我最最喜欢这件了。”

“”

“”

两名小宫女无声对视一眼,心中忍不住对嘉柔腹诽道:老天爷,至于么!一件衣裳而已殿下坐拥天下,坏了一件衣裳便哭成这般模样,皇家女儿,竟这般娇气!

外间,晨阳初升,万里无云的天空湛蓝如洗。

看来,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

前殿大庆殿内,久候殿下不至,百官已在黄豆豆‘殿下微恙,今日罢朝’的吆喝声中,退出了皇城。

彻夜未归的陈初回到楚王府,在蔡婳狐疑的目光中,他没在家中多待,便找了个借口去了城外牟驼岗马营。

牟驼岗为禁军马军养马之所,面积格外广阔。

几日前,一支行事颇为隐秘的队伍进驻马营后,此地便时常在晴空万里的情况下发出隆隆响雷,十分稀奇。

陈初到来时,天雷营营正武同、副营正林承福正在指挥全营封裹军械,以备明日出征。

天雷营在淮北军中的正式番号为淮北节帅府直属炮营,但本营兄弟都觉着‘炮营’听起来不够气派威武,私下自称为天雷营,时日久了,淮北高层便也跟着喊起了天雷营。

营正武同,陈初亲军出身;副营正林承福刚满十九,其父林丰,当年桐山之乱时血洒小石岭,林承福又是蓝翔学堂首批毕业生。

毕业后,跟随烟火局黄恢宏学艺一年,这才与武同一起建起了天雷营。

林承福可算作淮北系最根正苗红的嫡系。

从他和武同的出身不难看出,陈初多重视这天雷营。

天雷营有两种主武器,一种为三寸炮,发射九斤弹,铜铸炮身重一千八百斤,全营配备二十六门。

另一种为五寸炮,重三千余斤,全营配备十六门。

因辎重运输要求,标准五百人一营的编制在天雷营变成了千人,其中一半人员负责驽马饲喂、驭车、装运等等后勤工作。

自从数年前,黄恢宏在无限制预算下研制出威力远胜以往的火药后,铸炮一事便提到了日程。

冶铁所成立后,更是加快了进程。

本来陈初希望冶铁所能做出铁炮,但至今铁炮因材质问题始终承受不了射程千米以上的膛压,试验中出现了数次炸膛事件,有研究人员死伤。

为了快速形成战斗力,不得已回归到了铜这种更贵、更重,但延展性更好的材质。

毕竟,这种金属有货币属性,一门门铜炮便是一堆堆的钱

若不是淮北民间已适应了货票交易,只怕淮北军大肆采买铜器的行为会在当地造成货币紧缩。

明日出征,是天雷营首次登场,武同、林承福自然知道陈初在天雷营上砸了多少钱,纷纷憋着劲想要来场一鸣惊人的表演。

是以,当陈初要求他们现场演练一番的时候,副营正兼技术骨干林承福当即主动请缨,带着军士为陈初演示了从行军状态到战斗状态的全套操作。

行军状态的铜炮安放在特别加固的大车上,车上有契合铜炮的木模,以纺织运输过程中,炮身颠簸。

两名军士跳上大车,麻利拆卸油布制成的炮衣。

另有一队军士迅速在地上挖出三个两尺多深的竖坑,随后抬来三根大腿粗的木材,一头埋入竖坑内压紧,另一头于空中相交固定。

再挂上滑落组,便形成了一个简易吊车

吊运炮身,将炮身装在炮架上,填药、装弹,最后林承福伸直右臂,竖起大拇指,以跳眼测距法瞄准。

最后开炮

一直默默数着数的陈初,粗略测算出,从遇敌到开炮,至少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如果是野战,移速甚慢的天雷营基本发挥不出多大作用也就能在敌人不知道这玩意儿时啥、未作防备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让天雷营从容完成阵地布置。

不过,作为城防,提前将炮位固定于一处,倒更有用。

这边,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后,随着黑烟散去,两里多外的一块巨石上出现了一个明显豁口。

林承福一脸兴奋,走到陈初身前,抱拳道:“校长,幸不辱命,一发击中!”

就算陈初不算太满意,也没泼冷水,笑道:“不错!待日后上了战场,不可惊慌!不要给咱淮北军丢人,不要辱没了你爹爹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