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1 / 2)

第433章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二月初七。

东京城外牟驼岗。

绿草茵茵,春风和煦。

旷野之上,啾啾燕鸣和一连串银铃般的稚童笑声交相辉映。

颇通人性的小红,似乎也知背上的老伙计正在逗女儿,驰骋时总会故意撅屁股,以增加起伏颠簸。

陈初单手控缰,两臂牢牢将绵儿箍在身前怀中,胆子并不算大的小丫头第一次骑马却一点不害怕,待在爹爹怀里笑个不停。

不远处,一辆样式寻常的马车后厢大开,一身红衣的蔡婳和一身鹅黄春衫的嘉柔并排坐在车板上。

蔡婳看起来心情不错,悠哉悠哉荡着一双大长腿,嘴角噙着浅笑,看向马背上的父女。

嘉柔却有些担心,忍不住跳下车子,用双手拢了嘴巴,朝陈初那边喊道:“小心些,别摔了”

直到直到篆云掏出了一张价值五贯的淮北货票,和美小家庭内部的意见迅速分裂。

这边,嘉柔看得一脸尴尬虽讨要纸鸢是蔡婳的主意,但这件事终归是因她而起,让嘉柔生出一股自己欺负了小孩子的负罪感。

老白近前后,禀道:“王爷,柳川先生来了。”

只有蔡婳嘉柔除了心底深处一点不愿承认的畏惧,也看不惯她的行事作风。

孩子闹的更凶了,最终换来了父母的男女混合双打。

和美一家,画风突变。

“人生嘛,总要经历些挫折,我这是教他成长”

蔡婳晃悠着双腿,淡然道。

那边,正带着绵儿骑马的陈初见老白大步走来,不由勒马驻足。

是以,便是看不惯,嘉柔也憋着没吭声,转头看向了远处

早春二月,已在家闷了一整个冬季,趁着近几日天气晴朗,出城踏青春游的人家不少。

“咦,将自己说的那般可怜。不就是玩纸鸢么,何必等到下次。”

“啊?”

怪不得人人都说你邪性!嘉柔暗道。

那边,头次干这种事的篆云刚和对方说明来意,那孩子便紧张的抱紧了纸鸢。

嘉柔混若没有听到前半句,只道:“幼年玩过一回,已好多年没玩过啦。下次出宫,我一定带上一个给绵儿玩。”

就比如现在,你好歹是王府侧妃呢,却一点不顾及形象,晃腿多不雅观了男晃穷女晃贱没听说过么!

不过,嘉柔早在去年便领教过了蔡婳的战斗力,在蔡州时玉侬也私下偷偷和她讲过,‘府里头,王妃倒没什么架子,也好相处,但千万别招惹蔡姐姐,不然气哭的是你自己。’

嘉柔的目光在对方身上驻留片刻,不由感叹道:“外头真好呀,便是乡野都比宫里有趣。”

嘉柔回头看了蔡婳一眼,却没讲话在蔡州王府住了一个月,有心了解王府情况的嘉柔稍微一主动,便和玉侬处成好朋友。

“放心吧,那是他亲闺女,怎会摔了绵儿。”

远处,一对夫妇领着一名约莫七八岁的男娃娃在放风筝,一家人其乐融融。

说到此处,嘉柔顿了顿,自嘲般道:“哎,下次出宫却不知要等到甚时候了。”

老白闻言,却往马车那边看了一眼,低声提醒道:“王爷,殿下也在。”

“哦?”陈初抬头往远处一看,果然看见那道熟悉身影正站在十几丈外,便道:“请先生过来吧。”

蔡婳却像看白痴一样看向了篆云,训傻子似得斥道:“谁说让你抢了!掏钱买过来呀!”

男孩的父母似乎也礼貌的拒绝了篆云的提议。

说罢,蔡婳将篆云喊到了近前,随手向远处那家人一指,道:“篆云,去将那纸鸢讨来。”

这话不假,也只有陈初在东京时,才敢、才能带着嘉柔母女出城浪上一浪。

“蔡蔡娘子,不如还给他吧,你看那小孩哭的多可怜”

今天陈初偷偷带着嘉柔母女出宫,老白也知若被陈景安见了,恐有不妥。

“哦哦哦”

唯一不高兴的,便是那位被夺了纸鸢的孩子,躺在地上打滚哭嚎,母亲哄劝无果后,拎起孩子照屁股上来了几巴掌。

男孩父亲连哄带劝从孩子手中抢走了纸鸢递给篆云,母亲则对着太阳照了照货票上印有的暗纹,欢天喜地的收入怀中,并对篆云连连道谢。

正疯耍的父女却没听见一般,越发来劲。

可不是么,一只纸鸢十几文,人家出了几百倍的高价足够一家人开销两个月了!

篆云看了眼和美一家人,为难的看向了蔡婳,可怜巴巴道:“蔡娘娘,王爷常说不能仗势欺人,我若带人将人家那纸鸢抢了,王爷一定会责罚奴婢。”

“嘁,矫情,那皇宫是多少人想进还进不去的地方呢。”蔡婳习惯性的毒舌,接着却道:“怎了?想玩纸鸢?”

蔡婳不但理直气壮,甚至还一副做了好事后深藏功与名的嘚瑟表情。

篆云忙不迭点头,转身向那一家子走去,半道还在兀自嘀咕,“蔡娘娘又没说清”

陈初却道:“无碍”

就是,堂堂楚王府的人,抢一個孩子的纸鸢,这要传出去多丢人啊!

另外,嘉柔和阿瑜关系也不错两人都接受过传统的儒家教育,在许多事上三观比较契合。

“爹爹,绵儿还要骑马。”

见爹爹停下,意犹未尽的小丫头仰着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陈初道。

“爹爹有点事,让你白伯伯带你骑。”

“不嘛不嘛,绵儿要爹爹带”

同样一番哄劝无果,但陈初可不舍得打女儿,还好蔡婳那边新得来的纸鸢吸引了小丫头的注意力,陈初这才让白露将女儿抱了过去。

陈景安与陈初相交多年,亦师亦友,两人间自是没那么多虚礼,就那么在长满嫩绿小草的缓坡上席地而坐。

那边,绵儿得了新玩物兴奋的哇哇大叫,嘉柔见女儿开心,也露出几分童真,扯着纸鸢在草地上跑来跑去。

自打陈景安走近时,便留意到了这对母女。

早年间,嘉柔头次去往蔡州时,陈景安见过她一回。

但当时见面仓促,再者,他也不可能肆无忌惮的盯着人家看,是以只对嘉柔容貌有个模糊印象。

可即便这样也够了旁的特征记不清,那双丹凤眼却好记。

再结合常驻东京的表亲、户部尚书陆钦哉听来的‘荒唐’传闻,看来,某些事并非空穴来风啊。

不过,陈景安脸上却一片平静,往马车那边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说起了正事,“确实和元章猜测的差不多,朝中放出援助金帝的消息后,民间反应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