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当事人自己的讲述,吴贡、孙渭也哑口无言,毕竟是属下有错在先,吴贡有心息事宁人,便道:“既然都是误会,那此事就此罢了吧,今日参与殴斗的军士,双方自行惩治”
所谓的双方自行惩治,不过是吴贡给自己个台阶下。
div css=&ot;ntentadv&ot; 今日之事,荆湖军死了一人,参与斗殴的三百人也被淮北军打了个落花流水方才淮北军列队、回营的一系列行动,更像是一种无声示威。
大有一股不服再干的气势。
随吴贡前来的军官大多也是这个意思方才打没打过,日后去了北地,还要接受晋王辖制,甚至粮草都要暂时由天策府调配,这般情况下,难道要为一名大头兵冲撞晋王?
可眼看事端就要平息,可那刚刚被解绑的解天禄,却突然冲开外围阻拦,跑到了近前,直道:“不行!我死了一名兄弟,不能就这么了结!”
陈初见他尤为激动,不由让外围亲卫放解天禄上前,那解天禄尚未开口,却见上司孙渭先呵斥道:“你一个小小营正来添甚乱!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么!”
口鼻带血的解天禄面色通红,可听了顶头上司的呵斥,不由一阵委屈,竟红了眼睛,又道:“杜宏有错,但罪不至死!他在孙指挥使眼中只是个不知名姓的大头兵,但却是我手下的兄弟,我需为他挣个公道!”
听他这么一说,原本兴致缺缺的陈初反倒多看了解天禄一眼,说道:“你可知我淮北的‘三杀罪’?”
解天禄一抹鼻血,昂头道:“不知!”
“好,那我便告诉你,顾名思义,三杀罪有三,一者滥杀、二者劫掠、三者奸淫,三罪若犯其一,便是死罪!你等来了淮北,便要受我淮北军纪约束!那杜宏犯淫,死有余辜!”
“不知者无罪!我不服!”
荆湖军高级军官全体缄默,却只有解天禄一个营正强行为属下出头,反倒让陈初越来越有兴趣,只听陈初稍有戏谑道:“你不服又怎样?难不成还想与淮北军再打一场?”
作为一个参与者,方才那次冲突,解天禄已清晰感受到打不过淮北军了,便是再打,也不过让兄弟们跟着他再吃一回皮肉苦。
可又不甘杜宏这么白白死了。
解天禄脸上一阵纠结,随后在陈初身侧略一打量,忽然伸手指向了长子,只道:“我与他单挑!生死勿论”
“”
稍一沉默,陈初身后猛然爆出一阵哄笑,就连被点了名的长子也咧嘴笑了起来。
这解天禄,你挑谁不好,挑俺淮北第一猛将兄?
陈初也嘴角噙笑道:“你可知他是谁?”
“管他是谁!”
“哈哈哈,勇气可嘉!本王告诉你,这位便是在东京城下一人手刃铁浮图二十七人的姚长子。”
“”
解天禄明显一愣,似是没想到自己一上来就挑了这么个杀星,可随后他却一咬牙道:“姚长子便姚长子!”
陈初不由意外,笑道:“你不想换个人?”
解天禄却再次看了看陈初身后,仰头傲气道:“我不打女人!”
“哈哈哈”
又是一阵笑声,陈初回头,这才明白过来长子和铁胆一左一右在他两侧,站在解天禄的角度,不屑与女人交手,自然只剩长子这一个合适对手了。
便是得知此人淮北猛将,也没有改主意。
铁胆绷着小嘴,很是不满。
但陈初却有点佩服眼前这执拗营正了,便又多问了一句,“你果真不怕被打死?”
“打死便打死!”
说着,解天禄指了指身上那套盔甲,又朝长子道:“若我被你打死,身上这套祖传金鳞铠便是你的;若我侥幸胜了,你需熟我三百贯钱!”
原本跃跃欲试的长子,听说对方打这一架是为了钱,马上没了兴趣,像是被羞辱了似得。
陈初却奇怪道:“你这般缺钱?拿命来赌?”
解天禄许是看到长子没穿甲,觉着自己穿甲打架不公平,已经在开始卸甲了,嘴里却道:“厮杀汉的命不值钱,三百贯还少么?杜宏兴许有罪,但他这般死了,却连抚恤都换不回来,他是我的兵,我得管!若赢来这钱,便寄回他家,给他老娘、妻儿吃用”
“”
四周登时一静,便是面有戏谑的淮北诸将也敛了方才神情。
军人不就是这样么,不管立场如何,但讲义气、肯为底下兄弟出头、甚至愿为此搏命的上司,终归让人敬佩。
“来吧!”
解天禄卸了甲,退开两步,朝长子抱拳道。
长子却犹豫了,踌躇间不自觉便习惯性的看向总能帮他拿主意的初哥儿。
陈初居高临下看着解天禄,几息后,却从腰间解下了一支装有货票的荷包抛了过去,“这里头少说有百贯货票,你拿去寄给杜宏家里吧。”
解天禄一愣,似乎还没搞清怎回事,那边,陈初已轻提马缰,欲要转向别处了。
那解天禄连忙捡起荷包,追了两步,“不打了么?就算不打,这钱我也收啊!”
已走出七八步的陈初,也不回头,直接对后头摆了摆手,只道:“不打!我的弟兄,只为杀贼安民在战场上与人厮杀。好勇斗狠是泼皮无赖之为!解天禄,我记得你了,想做好汉,便在战场上见真章!”
“来了来了,果真来了!”
百余步外,女校几人见楚王竟真的乘马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明秀等人一度怀疑,莫非楚王真的看向司岚了?
直到楚王从几人面前走过,径直停在了后方的同窗赵相宜、刘嘉嫆身前。
“你俩怎在这儿?”
这是楚王的第一句话,却不是对她们几人说的,却不妨碍几人齐刷刷看向赵相宜、刘嘉嫆。
两人到底是谁?
随后,却见在学堂内冷冰冰的赵相宜仰着头对楚王甜甜一笑,道:“哥,阿姐今日让我给恒哥儿送两身衣裳,我便拉嘉嫆来作伴了。”
这两小只,前几年闹的水火不容,现下竟结伴外出
陈初笑了笑,“忙完了吧?随我一起回家吧。”
“哦~”虎头答应一声,却上前摸着小红的马脸,道:“哥,回城五六里路呢,我脚疼,不想走咯。”
如今王府内,能喊上陈初一声哥哥的,也就虎头和嘉嫆众姐妹。
平日里,虎头还好,但当着嘉嫆的面,她总会有意无意的想要显出一点特殊来。
譬如眼下,她想和陈初同乘一骑,那么以来嘉嫆肯定就坐不上去了。
陈初呵呵一笑,翻身下马,将虎头抽了上去,随后便朝嘉嫆伸手道:“一起上去吧。今晚家里吃猪槽串串,这还是当年在十字坡开店时的吃食,你和你姐都没试过。”
嘉嫆终究不像虎头和陈初那般亲密,稍一犹豫,还是搭着陈初的手,上了马背。
上马坐稳后,嘉嫆还不忘朝司岚、明秀等同窗弯腰一礼。
完全出于懵逼状态的几人忙不迭回礼,陈初这才想起这几位,便嘱咐了一句,“如今城外有客军驻扎,不比往日都是咱们子弟兵的时候,你们也早些回家,免得爹娘担心”
几人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和一直存在父母口中的大人物近距离接触,不免手忙脚乱,话都说不利索了。
倒是那司岚连忙回了一礼,只道:“劳哥哥费心,我们这就回去。”
陈初听了这称呼,疑惑看向虎头,那司岚忙又解释道:“我们和相宜、嘉嫆都是同窗呢。”
喊同窗的哥哥为哥哥,倒也勉强解释的通。
陈初呵呵一笑,牵着马往北去了。
悠悠春日,嫩柳绿草为背景,高大的男子手牵马缰,两位少女端坐其上,缓缓前行祥和安宁。
“哥,过几日又要出征了呀?”
“嗯。”
“这次多久能回来?”
“还不知晓呢”
“哎,仗甚时候才能打完呀,十年里,哥哥在家的时间一半都没。”
“快了待北地平息,就没多少仗可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