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ss=&ot;ntentadv&ot; 或许是被当地官府欺压,毕竟许德让狠狠得罪过楚王,如今新君登基在即,当地官员霸凌许家后人来彰显自己效忠新君意志这种事,也不算稀奇。
若是这般,嘉柔念在许德让和父皇君臣一场,会找陈初说一说毕竟,如今许家已没了任何威胁,陈初帮他家解围,还能博得‘大度容人’的雅名。
也或许,张氏此来是因为经济困顿难以为继,才不得已找到她来求救。
若是后者,嘉柔已在袖内准备好了货票,不会让张氏白跑一趟。
却不料,张氏并未提出以上请求,反而徐徐讲道:“守制结束后,家乡已难容我一家,老身两个儿子便带着一家人在大齐游历,途中得悉楚王即将登基,我一家才急急赶来东京,只为面圣恭贺万寿”
嘉柔不由愣了愣许家人和她存在着些香火情,可那许德让毕竟是因楚王而死,他家许不记恨楚王已是不错,怎还大老远过来当面恭贺?
嘉柔疑惑间,那张氏已经再度开口,“殿下,老身这些年随犬子去过了河北、去过淮北,见识了各地生民蒸蒸日上,才知晓,当年,确是夫君错了可大错已铸,夫君他以死泼污了王爷,我许家后人自有替他为王爷洗刷冤屈之嫌”
张氏说的异常诚恳,可嘉柔直觉中总觉得不太对,便问道:“老夫人准备怎样帮楚王洗刷冤屈?”
张氏缓缓一叹,擦了擦眼角泪水,只道:“父过子偿,家中两位犬子向楚王当面叩头赔罪,昭告天下,事后再由二子署名作文,将这些年来在大齐各地的见闻登于报刊。”
这件事,还是有点意义的。
旧臣撞死大殿,多年后,其子幡然悔悟登基前添加这么一个戏码,更显得天下归心。
再者,许家两子的文章,必然是要替楚王制定的政策歌颂辩护。
其父抵触楚王、其子却对楚王心悦诚服早年之事就此揭过,许家落了个光明磊落,楚王得了容人雅量的同时,所行善政更有说服力。
一直站在阿姐旁边的嘉嫆,不住对姐姐使眼色她觉着此事大善!百利无一害。
可嘉柔依然有很多疑惑那许德让毕竟是一家之主,都说子不言父过,许家两子即便是看过了各地百姓的生活以后,已经从心里认同了楚王,也没必要跑来东京叩头认错啊!
如此一来,把他们的父亲置于何地?
那许德让之死,不就成一个笑话了么?
嘉柔一时拿不准,自然不会替陈初许诺什么,只道:“老夫人不必如此,早年之事,楚王已不放在心上,再说了,当年那也是许大人和楚王之间的政见不合,不必再牵连令郎。”
见嘉柔始终不吐口,张氏不由又落了泪,屋内沉默几息,就在嘉柔想要掏钱打发了对方的时候,那张氏忽道:“殿下,念在老身的夫君对先皇一片赤诚,求殿下帮我许家这一回吧。”
这话有点突兀,不待嘉柔相问,那张氏接着又道:“我家两子,虽不是甚经世之才,却也自幼饱读诗书,一心报效国家!可如今因当年一事,他们二人报国无门,日日蹉跎慨叹,老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若老身能以性命换得他二人前程,死也甘愿老身实在没法子了,才腆脸求到殿下这边,求殿下垂怜”
说罢,张氏老泪纵横。
嘉柔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张氏带着一家人进京,名义上是赔罪,实则是想给儿子谋条出路啊!
有当年那事,许家两子在大齐再难入仕,毕竟那个上官也不敢用得罪过楚王之人的后人。
只有当面赔罪、楚王大度的一笑泯仇怨,许家后人才有出头之日。
这下,逻辑便通顺了。
同为母亲的嘉柔此时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自然对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感触颇深她也能为了儿女,放下尊严脸面,甚至放下仇恨。
此刻这张氏,不就是如此么。
嘉柔沉吟许久,终道:“老夫人,此事我会向王爷知会一声,但见或不见,我却不敢许你。”
“谢殿下,殿下肯出言相助,我许家一门二十七口便感激不尽。”
张氏泣道。
是夜,陈初亥时末方才回府。
猫儿的卧房内,娆儿、冉儿、绵儿三小只在床上早已睡熟,猫儿反倒趴在书案旁认真临摹着一本李大家赠她的字帖。
府内女眷,各有优缺,但论勤奋,猫儿绝对第一。
在鹭留圩时,她学着管理家宅;在蔡州时,学习商事;官人起势后,学习礼仪总之,十余年来,猫儿的脚步几乎一刻未停,一直在努力跟上陈初的脚步,做好那名贤内助。
就像现在,稍有闲暇,便又继续练习书写,好让自己的字迹能拿的出手,不至于让人嗤笑。
“又在练字啊,歇会不行么?”
陈初走进卧房,凑在猫儿身旁瞧了瞧猫儿从画不直直线,到现在笔迹娟秀、远超过他,这让初哥儿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那感觉类似,说好了夫妻俩一起做差生,你怎偷偷提高成绩了!
但让陈初奋起直追,他却不愿意与其内卷,不如拖娘子的后腿!
一念至此,陈初果断抽走了猫儿手中的毛笔,让她也练不成
“如今你这手字可比官人我写的好看多了,还练个甚?”
陈初大言不惭,猫儿仰头,小脸上颇为无奈,却也就此停止了练字,起身走至床边,帮三小只掖了掖被角。
“咦,今晚怎都住你这里了?”
陈初奇怪道,猫儿却极其轻缓的拿开绵儿噙在嘴里的手指头,回头低声道:“今晚,嘉柔带着绵儿来我这里了,绵儿见娆儿和冉儿在床上玩闹,便哭着也要和两个姐姐睡一起,我便让嘉柔将绵儿留下来了。”
陈初不由一笑,小声道:“嘉柔倒是信的过你。”
这是说,嘉柔在府里一直很小心,极少让绵儿睡在旁人院内。
陈初和猫儿一左一右坐在床沿,望着床上熟睡的小丫头们,忽听猫儿又道:“方才,嘉柔在我这里等了你许久,一直没等上你。”
“嗯。”
“嗯?你知道她来找你?”
“我不知道她来找我,但我知晓,她遇见点事还不算傻,知晓第一时间来找告诉我。”
猫儿没太听明白,随后望着陈初尝试道:“官人是说今日登门的张老夫人么?”
陈初点点头,猫儿疑惑道:“我听嘉柔说的意思,那老夫人为了儿子前途,跑来求她,嘉柔拿不定主意,才来问你。嘉柔说,此事对官人名望有利。”
陈初笑了笑,却道:“娘子,明日你陪我演场戏吧。”
“演戏?演什么戏呀?”
“那张氏来的刚好刚好可借此机会看看,咱这朝廷内外到底有没有野心家”
猫儿眨巴着水汪汪的桃花眼,依旧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