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莲娟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
“砚辞啊,这事关重大,你再仔细考虑考虑,我们全家坐下来,好好讨论一番。”
秦沫沫闻言,焦急地在旁来回踱步,秀眉紧蹙。
“哥哥,你的书念得那么好,怎么突然间就不想继续了呢?我还记得你上次兴奋地说学堂里的先生表扬你,说你今年很有希望中举呢!”
秦砚辞转过身,望向秦沫沫,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温柔与不舍。
“沫沫,哥哥心里有数。即便不当举人,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够团团圆圆就好。”
秦沫沫眼眶泛红,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细声低喃:“我并不是想强迫你通过读书去过上更好的生活,只是觉得你读书如此出色,放弃实在可惜。”
“不,一点也不可惜。”
秦砚辞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微笑,“家人之间的相依相伴,这种幸福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所以啊,一点也不可惜。”
这时,秦大壮粗犷的声音插了进来。
“砚辞说得对,这世道纷乱复杂,考取功名虽好,但为官之路凶险莫测,说不定还得整天提心吊胆,哪有咱在家种地来得自在踏实。”
沈氏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瞪了秦大壮一眼,手指用力拧了拧他的耳朵,声音中夹杂着不满与担忧。
“你懂什么?这些年为了砚辞念书,家里几乎倾尽所有,我们都指望着他能高中,光宗耀祖呢!他现在说不念就不念,那些省吃俭用供他读书的钱岂不是打了水漂?”
秦大壮憨厚地挠了挠头,瞥了一眼沈氏,嘟囔道:“哪能这么说呢?家里经济困难,也不是全因为砚辞念书啊,咱们家的开销大,不也……”
话未说完,沈氏已气得满脸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她的儿子秦子胜,一个机灵鬼,在一旁纠正道:“娘,你说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不是‘飞天’哦!文化水平不够,真是让人着急啊!”
凌瑾韵看着沈氏因气恼而铁青的脸,努力憋着笑意。
但高兴没几秒,她又陷入了烦恼。
“娘,我和大哥先去地里忙活了。”
现在的秦砚辞可以下地干活了。
语毕,秦砚辞便去换上一身朴素的短衣,肩扛着沉重的锄头,与秦大壮、沈氏一起踏出了门槛。
王莲娟凝视着秦砚辞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满是不舍与忧虑。
她轻轻拉过凌瑾韵的手,轻轻拍了拍:“等砚辞回来,帮娘劝劝他。他是块读书的好材料,这么多年的心血不能就这样放弃啊……”
“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劝劝他的。”凌瑾韵表情认真。
王莲娟拉过她的手,轻叹一口气,然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娘相信你可以办好的,你只管劝着砚辞去读书,剩余的,我都会处理的。哪怕是没钱,我也会去借来给孩子读!”
一阵尖锐刺耳的谩骂声突兀地划破宁静,从院门外汹涌而入。
“王莲娟,给我滚出来!瞧瞧你家那个小崽子把我家虎子打成什么样了!”
这突如其来的喧嚣,让整个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
王莲娟闻声,急忙快步向外走去,一边回头焦急地叮嘱留在厨房里的秦沫沫和凌瑾韵:“你们俩乖乖呆在这里,别往外头跑,娘去看看情况。”
随着王莲娟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厨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秦沫沫气得满脸通红,手中的抹布被狠狠摔在地上,她愤愤不平地道:“真是什么人都有!就因为她是个没了依靠的寡妇,就拽着孩子四处招摇撞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