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舅舅阿娘(2 / 2)

女人眸光微动,王夫人轻点着头,也是心疼这孩子了“好,你什么时候绣绢帕,过来就是,舅母教你,你娘这名字的确不大好绣,得花些功夫才行。”

没想到这么快就印证了,果然,她娘是徐清初,就是李昇口中的那个清初,也就是她小舅舅。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下来了,徐椀鼻尖微酸,连忙告辞。

王夫人让丫鬟出来送她,她忙说不用,快步走了。

离开后院,直奔了自己的园子,花桂正到处寻着她,两个人走了顶头,直问她她舅舅现在怎么样了,更是勾起了徐椀的伤心处,勉强答了几句,快步回了自己屋里。

从无到有,经历了她爹那么一回,欢喜过后也是淡淡惆怅。

也渴望过一个家,可毕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凡事不能勉强,如今真以为早不在了的娘竟然就在身边,她不知道那些知情的人为什么要瞒着她,但定然是有苦衷的。

一个女人女扮男装十几年,想也不易。

徐椀躺了床上一动不动,真是五味杂陈。

委屈?

不甘?

恼怒?

最后都变成了庆幸,有苦衷也好,什么都好,最重要的是,她再不是没有爹娘的阿蛮了,她是有爹有娘有来处的人了,从前也想过,自己为什么姓徐,现在突然都明白过来了。

那是她娘对俗世做的最后抗争。

徐椀起身,在花桂的笸箩筐里翻腾出针线来,拿了又不知所措。

有心这就去问一问,又怕挑明之后生什么事端,心里像有只猫儿在抓一样,可什么都不做的话,又是坐卧不宁,心有不甘。

有一把火,就在心头烧起,烧得她心肺都要炸了。

扔下针线,腾地这就起来了。

花桂一直在门口徘徊,想要去前院看看,又怕赵澜之还没走,去也见不着人,来来回回踱着步,正是烦躁,小徐椀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她忙上前“小小姐干什么去?”

徐椀打开房门,这就往出走“我去看看小舅舅。”

一听她要去探望徐凤白,花桂连忙提了灯“等等,我给你提灯。”

说着忙追了上来,在前面照着路。

到了前院,洪运还在门前守着,一问,赵澜之果然还没走,来来回回能看见他的影子投射在窗上,花桂这就拉了徐椀的手,直扯着她“要不,咱们先回去吧,今天有点晚了,明天咱们再来。”

徐椀推了她,径自上前“你在外面等着我,我说两句话这就出来。”

说着双手捧了自己的脸,揉了揉,还抓了两下头发,上前推门而入。

徐凤白这会烧起来了,赵澜之拿着手巾拧着水,才过去给她擦着脸,回头瞧见女儿去而复返,也是愣住了。徐椀看见他们这副模样,眼睛这就红了。

快步跑过来,她直接扑了床前“爹,舅舅!”

徐凤白半阖着眼,嗓子烧得都要发不出声音了“阿蛮,怎么了?”

一抬脸,徐椀眼中已经含泪“舅舅!我做了一个梦,特别特别可怕,我梦见我爹去什么地方运粮,去了就没有回来,我没有娘了也没有爹,就在府里长大,虽然不愁吃不愁穿的,但寄人篱下也没有人管我……这个梦像真的一样,就像是我真的那样长大了,我们将军府搬到了更小的地方,舅舅把我嫁了不认识的人,后来还和什么皇子殿下的牵扯了一起,获罪进了大牢……舅舅,能那样吗?能像我做的梦一样吗?阿妧披头散发的,姐妹们不等嫁人家里就被查封了,我……我……”

说到此处眼泪刷的落下,所有的委屈全都翻涌出来,抓了徐凤白的手,轻轻晃着她“我还梦见,我就在这个宅院里,被人欺负,掉进池塘淹死了……我不会水,可是没有人救我……”

说到最后,已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徐凤白拼了力气反握了她手,目光灼灼“阿蛮不怕,阿蛮不怕,有舅舅在,断然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断然不会。”

赵澜之在旁,也是拥了女儿入怀“这是个梦,别怕,阿蛮不怕。”

徐椀还提到了运粮,他看向徐凤白,四目相对时,她眼也红了。

借此机会,徐椀闹腾了一番,好说哄着,才让花桂带了她回去,赵澜之把她送到门口,再回来,徐凤白已经闭上了眼睛,一行泪悄然在她脸上划过,到底还是落了软枕间,消失不见。

他俯身,将手巾放了她的额头上面“什么事,等伤养好了再说。”

徐凤白不睁眼,指尖微动“吹了灯吧,我想睡了。”

她总是习惯了一个人,赵澜之却是不许她这般苦着自己,伸手覆住了她的眼睛,像哄女儿那样,回身坐地上陪着她了“天黑了,睡吧。”

话音才落,泪水已然湿了他的掌心。

徐凤白肩头微动,终于也下定了决心。

“澜之,退路铺好了,凤白也该退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