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日月真君。”边无涯拱手一礼,“真君身法之妙,当世不做第二人想。此次多亏真君出手,破坏了崇玄署的传送法阵。”
“小魔师未免管中窥豹了。”跳蚤精老赖从顾散日肩头跃下,站在栏杆上,摇头晃脑地说道,“我家主人何止是身法妙?长相妙,身材妙,术法妙,武道妙,手段妙,境界妙……”
高倾月打断了老赖的吹捧,问道:“真君,崇玄署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顾散日长笑一声:“大将军付了酬劳,顾某自然会将事情办妥。崇玄署的传送法阵三日后方能修复,但其中一处运转的道纹被我施下暗手,会在重阳节前夕突然崩溃,导致整个传送法阵炸裂,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休想复原。”
“如此甚好。”高倾月点头道,“等到重阳之会,我等还需真君出手,拦截道门来人。”
边无涯接道:“此乃魔门大计,还望真君鼎力相助。”
顾散日笑而不语,眺望秦淮烟波,伸指掸了掸狐裘上的灰尘。老赖会意地搓了搓手指:“主人的出场费可是很高的!另外,还要计算差旅费、伙食费、营养费、美容费、洗衣费、擦鞋费、青春损失费……”
高倾月神色一僵,一个几百岁的老魔头,哪来什么青春费……
边无涯目光一闪:“真君向来喜好阴阳大道,奈何能与真君般配的完美女子世间难觅,不知绿遗珠是否合乎真君的口味呢?”
顾散日似笑非笑地瞥了边无涯一眼:“圣女是我魔门的长老会所立,又是血河教教主解残暮的关门弟子,还深得你师父的欢心,传了她一身天魔绝学。顾某要是对她染指,岂非自找麻烦?”
“真君又岂是害怕麻烦的人?”边无涯目光灼灼,直视顾散日,“真君若是有意,边某愿助真君一臂之力,为真君解决后顾之忧。”
“小魔师这是借刀杀人啊。”顾散日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地道,“以后再说吧。”又道,“此间事了,贵国又下了逐客令,顾某与二位就此告别。”
高倾月拱手道:“因为金阙图录一事,所有外来的合道修士都不允许留在建康城内,否则将被一梦黄粱枕击杀。这是陛下的旨意,只能怠慢真君了。”
顾散日摇摇头,眼中露出一丝憾色:“可惜我无缘与一梦黄粱枕见上一面。据传这位魂器战力无匹,样貌绝佳,是难得可以匹配本君的奇女子。”
老赖忍不住顿足叹息:“可惜啊可惜,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人器之恋还未开始,已经结束。奈何,奈何?”
顾散日赞许地点点头:“老赖,你的学识比以前有长进了。”
“常伺真君左右,近朱者赤而已。”老赖正色道,“修学尚未成功,老奴仍须努力。不过依老奴的看法,绿遗珠也可以将就一下,调教一下的。常言说得好,有花堪折直须折嘛。”
“那不是有点委屈本君了?”顾散日为难地道。
老赖嘻嘻一笑:“提携一下晚辈,也能显示真君您的高人风范。”
边无涯和高倾月在边上听得眼角抽搐,连忙作揖辞别:“真君一路走好。”
辰时过半。
竹林阳光斑驳,处处鸟鸣,竹叶在夏日柔和的晨风里摇曳生姿。
幽篁深处的静室内,支狩真沐浴,更衣,束发,焚香,平静地跪坐在竹席上,拿起一方雪白柔软的丝巾,缓缓擦拭丝竹剑。
这是剑修决战前古老的仪式。
敬于剑。
敬于心。
敬于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