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你们还不能进去,病人还没有完全从麻醉中清醒过来,大概要再等一阵子,接下来还有二十四小时的全天候特别护理。等差不多时我会通知你们进去的。”
唐影再是说了句,重重拍拍陈光的肩膀,再和鲁菲等人打了个招呼,掉头走向办公室,她有些累,得休息一下。
走出去两步,唐影再是回头看,却正见着陈光和陈国利父子俩抱在一起,泪如滂沱。
父子俩肩膀疯狂抽动,但他们却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敢大声喧哗打搅到手术室里面。
这一年,这个家庭的两个男人肩上承受着太重太重的压力,终于在此刻宣泄了出来。
解脱了。
唐影远远看着这对父子,久久转不过身,等她猛回过神,却发现自己脸上已是两行清泪。
孙小逊在一旁看着陈光二人,同样止不住眼角落泪。
命运蹉跎,再苦再难,陈光都只咬牙撑着,从不与任何人抱怨,始终让自己在旁人面前摆出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掩饰着心中和肩上承受着的巨大压力。
只因他心中坚信,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自己微笑面对,命运再苦也不至于将自己逼到绝路。
谢天谢地,抗下来了。
因为藏在嬉皮笑脸的外表下面的,是一身坚硬似铁的躯壳,穿上这一身钢铁铸就的铠甲,自然能扛得住生活的千刀万剐。
在最艰难的时候,琉璃带着通天圣杯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虽然到现在有几多坎坷,但终究还是在琉璃的帮助下咬牙撑了下来。
鲁菲站在一旁,看着陈光几乎哭成个泪人的模样,想起他飙车时的霸道无双冷酷无情,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影在这一刻却渐渐重叠在了一起。
她的心底深处涌动着一股浓郁的异样情绪。
旁边的孙小逊更是不堪,要不是这边有诸多陌生人,陈光又与他父亲相拥而泣,她实在壮不起胆子来,不然她几乎恨不得也冲上去紧紧搂住陈光。
终于,又是等了两个多小时,陈光与陈国利两人在唐影的许可下进去和冯蓉短暂的交流了一番,一家三口人又是好一番感慨。
另一边鲁菲、钟柏因为各自公司里的事情倒是先走了,王清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先回去休息了。
孙小逊原本是想继续陪着的,但陈光却让她回了学校,下午四点有一堂期末考试,陈光自知完全没复习必死无疑,孙小逊没必要陪着自己一起挂科,她大学四年不挂科的金身的不能破在这里。
孙小逊自己倒没那么在意,陈光却说现在老妈必定已经脱险,再无任何反复或者排斥反应的可能,非得将她驱走了。
唐影都对陈光的绝对自信万分不解,寻了个机会悄悄将他叫到自己寝室,私底下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自信呢?虽然以捐赠者的肾源匹配情况来看,的确堪称完美,但下判断也是我医生的事情,你怎么就这么确定?”
实在由不得唐影不好奇,换别的病人家属,在这种时候问来问去最在意的就是免疫排斥的问题,陈国利也大同小异,可自从手术完成之后,陈光从头到尾就没问过这事,只前前后后对她表示着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