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有的时候致美坊急着出货,而她们手中还拿不到染好的布料该有多着急。
乔寡妇开心地抚摸着还滴着水的染布,笑道“如果这染色也能咱们自己来,简直是大大节省了一部分开支,这样也就不怕色布来货不及时,耽误我们出货了。姐妹们该少熬多少夜啊。不过,我总觉得,如果连织布纺棉都能我们自己来的话,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乔寡妇这话虽然是在诉说一个美好的愿望,短时期内暂时不可能实现,但是薛虹心里也大大因为这句话而心动了起来。
服装行业,如果能从棉花的种植、桑蚕的养殖开始,到织布纺棉,到印染纹绣,再到设计款式,最后销售成品。这一系列的产业链如果形成,那么就不害怕上下游商家的供货不及时或者断链,这其中又可以增加多少利润,只怕是一时半会儿无法估计出来的。
可是要达到这样毕竟是很有难度的。就算薛虹有心要完善到一整个服饰行业的产业链,眼下正处于九龙夺嫡的争斗时期,时局还没有稳定下来,兴衰存亡都还未定,更加遑论家业的拓展了。再说如果真的做成那样,需要的专业人才又岂知一个两个,可谓是步步艰难。所以,眼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薛虹知道只有乔寡妇她们才懂得什么样的颜色最适合最昂贵的蜀绣,所以简单说了些有关调色的技巧,就放心地把染粉交给了她们,自己则回府向父亲和哥哥说了这件事情。
薛蟠知道了之后也是表现得十分开心,抚掌大笑道“太好了。虹儿你是不知道,咱们刚开始做这个绣坊的时候,没少受到老胡这家伙的刁难,导致咱们致美坊好几次都差一点没有在规定时间内交货。那些可都是私人订制的货物啊,若是稍微有一个闪失,咱们致美坊可就要流失一大部分多金的熟客,实在是太危险了。”
“老胡是谁啊我方才在庄子上隐约听见乔婶儿说起来染布被拖延的事情,倒是没有细问。”
“还不是京城那个最会染布的胡一添这个家伙,染布的手艺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就连咱们的人鱼色系浣纱都是出自他的手笔。只是可惜,这家伙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每每染出紧俏的颜色,都会坐地起价,若不加钱,他就不交货,实在是让人讨厌得紧。可是没办法,有些颜色还真的是只有他能染出来,我们致美坊常常都要受他的牵制,为这事,咱们家单管染布的人没有不抱怨的。”
薛虹冷哼一声“一个人有手艺是好处,可是如此恃才傲物那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他这是自觉在染色这一方面没人能超越过他,只怕他身后也有人给他撑腰,这才能在京城这个地界放肆了起来,不过,若是让咱们家研究出来新的染色法子,到时候可就有一场好戏看了。”
薛蟠听了这话,笑道“嘿,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他背后有人的这个老胡啊,本来不叫胡一添的,当年九阿哥听说京城有一个很会染布的人,不知怎么起了好奇心,堂堂阿哥之尊,上门去讨方子,又许银钱又许爵位的,可这老胡偏偏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偏要说那染缸里的东西是胡乱添进去的,真是没给九阿哥面子呢。后来人人都以为九阿哥那个性格,一定会对此人恼羞成怒,谁能想到,九阿哥不仅没给老胡治罪,还和他成为了朋友,老胡也就得了九阿哥这个靠山,越发地蛮横起来。这胡一添的名号,也就这样叫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