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一剑斩下,只是劈到了一件形似法宝的物事上,耳边陡然爆出一声巨响,顿觉眼前景物一变,竟落入到了另一处地界中,他立刻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某种挪移虚空的手段。
那东西被他剑芒一斩,并不曾损了分毫,只是歪了歪身子,此时复又一振,似是就要破空飞遁出去。
张衍清喝一声,道:“哪里走!”
此物就是将自己移到了这里罪魁祸首,他又岂能容它走脱,意念一催,一枚玉牌从眉心飞出,放出一道光亮,霎时便将这东西定在空中。
张衍上前将其一把抓住,拿到眼前一看,只见此物半黑半百,如盘似梭,正反两侧有双眼相对,前尖后钝,形如一尾胖鱼,被他捏在手中时,犹自挣扎不已,似乎灵性十足,却又察觉不到半点真识在内,这么古怪的法宝他也是第一次瞧见,不过眼下不是详究的时候,随手将其收入了袖囊中,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里昏昏暗暗,上不着天,下不接地,虽然仍是幽气弥漫,但却侵扰不入他的玄光之内,凭此判断,他明白自己应该还是在第六层幽气之中,心下不禁思忖;“那件法宝想必定也有什么限制在内,或者是陆革也未能运用自如,否则有这等手段,大可以直接将我挪移到下三层幽气之中。”
他朝四下里看了几眼,随手打出六道符箓,各自往上下四方飞去探路。
不一刻,他心神之中便有了感应,除了下方有一道出路外,其余五枚符箓飞出没有多远便失去了联系,再试了几次之后,他便确定,自己是被困在一处利用地势布置起来的阵法之中。
“五方困死,独留一门,”张衍一声冷笑。这分明又是那陆革那厮的手段,要是他真的从那里闯出去,怕是立时就中了圈套。
不过这阵法眼下却不见动静,想必是此地距离陆革尚有一段距离。眼下还赶不及过来,是以未曾发动,若是等那他赶来,一旦驱动起阵势来,想必就不会那么安稳了。
忽然。张衍神色动了动,察觉到那道飞向下方的符箓与自己断去了联系,这本也在预料之中,只是在那最后一刻,他却感应到在这道生门之下,除了那下三层的幽气外,竟有一条直通地底冥河的深壑。
他眉头不禁一皱,他虽被挪移来此处,但自信有“载和气醇罩”护身,就算下三层的幽气再怎么厉害。也奈何不了他。
只是是这冥河之水便不同了,需知此水乃是地阴之精所结,便是寻常法宝一旦触碰,也极易被其沾染,进而被慢慢污秽自身清灵之气,最终变成一件凡物,若是寻常修道人被此水沾身,轻则磨去道行修为,重则丢了性命。
张衍心中暗想:“陆革曾说过,穆红尘之师红花仙子就是被他用冥河之水污了金丹。这才陨落,如今他又特意把我弄来这此处,想必十有八九是想引动此水来杀我。”
他负手凭空虚立,凝神寻思脱身之法。没过多久,就突然想起,山河童子前后侍奉多位修士,见多识广,自己与其在这里一个人苦思,不如找他来问上一问。于是喝了一声,道:“童子何在?”
随着他这声喊,一名垂髫童子走了出来,上前恭敬一礼道:“老爷,张驹在此。”
张衍指着下方,道:“此下方有一道冥河之水,我来问你,你可知有何法可以对付那此水?”
张驹想了想,道:“禀老爷,小的倒是知道一法,老爷的太乙玄光极为霸道,若是冥河水不多倒是能将其炼化,此水一经消磨,便会回归本源,再经外气一染,用不了多久也会化为九重幽气,那便不难对付了。”
张衍一想,心中道:“此法也太过被动,不过暂且也只能如此了,待我见识过那冥河之水再做打算,若实在是无法可想,说不得要请出北冥前辈的分身来破开此局了。”
北冥都天剑的分身便是面对元婴修士也可一战,不到万不得已,性命攸关的时候,他也是绝对不肯动用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得那陆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这位道友,我与你斗了半日,对你的手段也是佩服,还未曾请教你高姓大名。”
张衍淡淡一笑,道:“在下张衍。”
“原来是张道友,我适才说愿意收你做徒弟,但凭你的本事看来是我先前口出大言了,但我也不能放你走脱,泄露我此处的机密。今次就要将你埋葬在此处了。”
张衍冷冷一哂,道:“你我心中都早已明白,何必来说这等无谓之语。”
外面传来哈哈一声大笑,道:“倒是贫道饶舌了,好,那就请道友试一试我这‘七绝吞阴阵’吧。”
话音一落,站在阵外的陆革拂尘一摆,此阵便轰然发动。
这“七绝吞阴阵”总共七门封绝,唯独下方开了一道生门,但此门每隔一个时辰,便能引动七层之下的冥河幽气,源源不断灌入阵中。
但这还不是最为厉害的,若是幽气伤不得被困之人,阵法便会主动将其吸去,幽气一除,冥河中就会有阴风刮起,此风一来,就会将冥河之水裹挟上来,哪怕你有宝物护身,迟早也会被那冥河水污成一件凡物,待法宝尽去,支撑不过去时,就只能生生死在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