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周煌身后那名女弟子周宛菡犹豫了一下,出言道:“恩师,此人正是那张衍。”
周煌目光投注在她脸上,沉声道:“你是如何认识的?”
周宛菡粉脸一红,螓首垂下,轻声言道:“那时曾听人言,周师叔这位夫婿凤表龙姿,爽朗清举,俊迈群伦,曾偷偷去看过一眼,是以认得。”
周煌哼了一声,回过头来盯着张衍,冷笑道:“倒是让他折腾出些动静来了。”
他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烦躁,方才他还认定张衍前路已绝,修道一途必无再往上走的可能。可谁曾想,只一转眼间,对方便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身边不但有三名元婴修士为其护法,而且还有一头神通惊人的大妖供其奴役。
他身为周族嫡系弟子,此来也不过有三名元婴长老相随罢了,与张衍一比,却是明显落了下风。
有这等实力握持在手,他绝然不信张衍背后无有他人支持。
这时有一婢女跑来,道:“老爷,赢长老遣人来请老爷前去,说是有要事商议。
张衍的到来,不啻一石激起千层浪,非但玄门中弟子为之惊诧,魔门六宗中人更觉措手不及。
玄门弟子或许有不知他名声的,但偏偏魔宗此来弟子中对他却是多有听闻,知其是一名强敌。
那名站在白玉灵芝上的娇小女子面有不悦之色,气恼道:“卢慕秋,你浑成教搞得什么鬼,不是说此人已被溟沧派摒弃出斗剑法会了么,怎么又突然来此,这岂不是搅乱了原先安排?”
只是这话虽问了出来,却久久得不到回应。她咬了咬唇,扭过头去,问道:“风师兄,你以为呢?”
她所问之人,乃是一名身形修长的黄袍道人,此人天庭饱满,眼眸深邃,五官轮廓分明,头上并不起髻,而是披发而下,他露出认真思索之色,随后道:“此人出现虽是意外,但观玄门各派反应,显是他们事先亦不知此事,并非先前布置,若只他一人的话,又能掀起多大风浪?静观其变就可。”
娇小女子想了一想,这人来此虽是厉害,但在六宗联手之下,却也构不成什么威胁,赞同道:“风师兄所言甚是。”
这时魔云一分,有一名身长七尺,容貌整丽的赤袍男子走了出来,淡然言道:“徐娘子,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先前布置过许多棋子,稍候斗剑,不妨前去试他一试,看看玄门各派是何反应,便知端倪了。”
张衍驾驭龙鲤往岸上行去,所到之处,修士纷纷闪避,让开去路,人人皆以敬畏目光看他。
瑶阴派那处名峰距江水不远,不过须臾,他已是驾临至峰顶之上。
魏子宏和那阵灵从山腹中急急奔出,他跪在底下,叩首道:“徒儿魏子宏,见过恩师。”
那阵灵见了张衍,也是跪伏于地,可不知怎的,她似是害怕异常,战战兢兢道:“小婢见过老祖。”
张衍听她用“老祖”作称呼,面上神色如常,于心中一转念,就知这阵灵把自己当做泰衡老祖了。
阵灵观人与寻常修士不同,不是从相貌上来分辨,而是从气机感应上来判断。他吞了泰衡老祖分身元灵后,等若接了其因果过来,阵灵这么喊他,倒也是没错。
他点了点头,微笑道:“徒儿起来,你可曾把此处峰上禁阵理顺?”
魏子宏谢了一声,从地上站起,道:“弟子得这位雪卉姑娘相助,已是把各处禁制料理稳妥,只是数千载过去,有不少地方崩灭散失,如论御敌之能,恐只及当年十之三四了。”
张衍先是望向天上魔云,又往擎丹峰看去,眼中闪过一道犀利光华,道:“无妨,此来斗剑,便是来行杀伐之道,守却不必了。”
半个时辰之后,玄门十派此回前来斗剑的主事弟子,倒有大半聚集到了擎丹峰上。
赢涯老道看向众人,拱手道:“先前我诸派上师早已议计,此回斗剑,我玄门当要戳力一心,与魔宗争夺那几枚符诏,只是这位张真人一来,却是多了许多变数,依老夫看,不妨把张真人请到峰上一叙,诸位以为如何?”
他说完之后,把目光看向霍轩,然而后者却是面无表情,一语不发。
赢涯老道心中很是怀疑,张衍此来恐是有溟沧派的安排,似乎有另有深意。想必在场诸人也是看得明白,只是他却不敢出口质问,因此要借用其余诸派之力向其施压,不致先前布置生变。
这时少清弟子荀怀英忽然冷笑一声。
赢涯老道面上一喜,问道:“荀真人怎么看?”
荀怀英挑眉道:“你若问我,那便是各家各派各凭本事去争,何必弄这么多玄虚。”
赢涯老道不免尴尬。
周煌此是却是目光一闪,环望一圈,道:“赢长老此议甚好,便把这位张真人请上峰来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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