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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呼啸而至。
这几个蠢货没有一个逃掉,连同外面等着的放哨的司机也一同被抓住。
只不过大部分都得先去医院。
顾客们聚在一起互相拥抱取暖,给自家亲人打电话,一个个激动得不行。
苏虹被吓坏了,脸色雪白,只觉心口扑通扑通地狂跳,偶尔一抬头,看到杨玉英蹙着眉立在一辆车前,正和几个人说话。
她神色严肃,四肢表情却很放松,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点生活的小插曲而已。
苏虹心下感觉很是不敢置信。
她也还不到二十岁,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为什么面对这种可能一辈子也遭遇不了一次的突发事件,表现得竟然能这般出色。
在缙云旗舰店里面的时候,苏虹其实没有精力去关注杨玉英。
但是最后杨玉英的动作,她可看得清清楚楚,还有刚才,这个姑娘不喊,不叫,甚至话都不多,只简单一句“不要乱跑,注意老人和孩子。”
那些慌乱地,各自只顾得上自己,恨不能立即逃离险境的人,就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动作,心神也变得安定,似乎,这人拥有格外强大的掌控力。
苏虹忽然有点不明白,自己放着实验室里的项目不去做,放着教授不去拍马屁,到底跑到这么个小城市来做什么
为了探查敌情
现在探查清楚了,苏虹觉得还不如不要太清楚。
“明明是找我来玩,结果却遇到这种事,我很抱歉。”
杨玉英给周明明擦了擦眼泪,轻声道,“别怕,都过去了。”
王远大大咧咧地讪笑“嘿嘿,哪里能怪大神,大神你又不能控制蠢蛋们的行为”
杨玉英也很累,而且有很多事情需要善后,大家做完了笔录,安慰了周明明几句,就哄他们回酒店休息。
他们家目标人物还在医院。
而且对方打了人,可能打得不轻,当时那女人满嘴的牙都脱落下来。
杨玉英愁得头疼。
杨玉英“到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他这样的情况,不会有多大的事,我看被打的那个伤势不重。”
顾凛第一时间搜集缙云的监控,姜微微开始联系当日受困的顾客,尤其是被自家故人救下的那个。
如果这些人作证,或许能洗脱大顺来的这位故人的罪名。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大家都处于慌乱状态,那些顾客们也不了解具体情况,很多人都猜测说,当时这些人可能发生内斗。
“被救的那老人家信息查不到。”
杨玉英上网查找资料,其他顾客都很容易查出来,大约是老人家很少上网,唯独被目标人物最后救下的那个,连张正脸的照片都没有。
“应该在医院。”
杨玉英活动了下手腕,“当时我确定,老人家的问题应该不大,咱们这位故人保护措施很到位。”
“先去医院看看情况。”
“也看看被打的那人的伤究竟有没有问题。”
杨玉英带着家里两个武功最好的,情商最高的,办事最麻利的顾凛和姜微微。
阿音慢吞吞从病床上爬起,隔着窗户向外看,外面的世界高楼大厦,在她眼里仿佛虚无。
窗户都是封闭的,外面负责看守的人和医生也都没阻拦他。
医生还有些同情。
这个孩子叫周音,自小就患有自闭症,现在才十五岁,从来没有读过书,在乡下跟着姑姥姥疯跑着长大。
年纪小,他这个样子更不能不能找工作,都是靠村子里的人接济,好歹能勉强活下去。
他姑姥姥今年也死了。
村子里的乡亲们一个不注意,就找不见这孩子,上个月还是报了失踪,到现在出了这等事,才把人找到。
医生们心里清楚,这孩子什么都不懂,他现在做什么大部分都是被训练的,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他们村里人都说这孩子虽然呆傻,对外界不闻不问的,有时候很是气人,可他也有好的时候,略微清醒时特别招人疼。”
“听说在村子里还救过人,这次做出这等事,肯定是被骗的。”
做医生的其实看多了病人,也看惯了生死,很难被触动,可眼前这个孩子,就是有让铁石心肠的人也柔软心肠的能力。
那是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就是觉得这孩子特别纯澈,像是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干净。
楼下忽然有人嚎啕大哭,哭声凄厉。
医生护士们齐齐推开窗户向下看,一看就叹气。
“又闹”
楼下花园里,一身形略显臃肿的女人坐在石阶上嚎啕。
两个中年妇女正对骂,带着方言口音,语速又快,听不清楚,可吵得人耳廓疼,护士们劝阻也劝阻不住。
“每每一闹起来就要叫保安咱们当大夫的也跟着难受。”
楼下正哭的女子是刘小姐,她刚刚生下一个女儿,产后抑郁的厉害。
医院方面为她了心理方面的帮助,可是效果不好。
“任谁刚刚生完孩子,就被婆婆絮絮叨叨地抱怨,受尽精神折磨,她也不会很好。”
刘小姐的婆婆是个普通的农村女人,今年已经六十三岁,在她看来,儿媳妇不过是生了个孩子,就矫情地抑郁,坐月子还得要给她熬鸡汤,煮排骨汤,大鱼大肉大虾地伺候着,这简直是这个社会的荒唐。
更不要说,还得要她儿子过来伺候儿媳妇,那就更荒唐。
她就忍不住在儿媳妇耳朵边絮絮叨叨。
“当年我坐月子的时候,都是吃点挂面,荷包鸡蛋,喝红糖小米粥就是极好。”
“当年我带孩子,给孩子喂奶,可没让我老伴帮过忙,他多累,我就在床上躺着,伺候伺候孩子有什么为难的我看,也让欢欢她爸回去睡,你带着孩子睡就行了。”
“月嫂多贵,咱家没那条件。”
“月子会所那是什么哪里有在家里舒坦,还死要钱,都没用,别折腾了。”
刘小姐从生出孩子开始,每天就都要被婆婆数落无数次。
似乎她做什么,都不能让人满意。
刘小姐状态越来越糟,医院方面联系了她的父母,结果她母亲一来,情况更恶劣。
两个老太太简直就跟前世冤家似的,见面就撕,没有一日消停。
不少医生护士都担心,这位刘小姐可能要闹出什么大事。
周音在窗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忽然转身,慢吞吞地走到床头,拿起枕头边上隔着的一根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