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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刘文利,申城人,四年前来到琴岛,曾是东宁省老督军宋老爷子的马夫,如今在琴岛市保安处,任主任一职,官职不算大,但在本地却是个无人敢惹的厉害角色。
此时刘文利趴在地上,心下茫然,他都不记得到底有多少年,没人敢骂他。
若换作平时,敢骂他的人自是直接千般手段齐上,令其生不如死。
可这会儿小命在人家手里捏着,却是只能忍气吞声。
“你认得刘某你是何人”
刘文利蹙眉盯着杨玉英。
这个年纪的年轻女孩子,想也不可能是什么厉害人物,而且身手了得,也不似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娇花,哪里受得了习武的苦楚
刘文利死死把肚子里的火气压制住,“小姑娘,我看你是认错了人,刘某乃保安处的,奉命追查乱党奸细,那些都是穷凶极恶的人物,若有人阻拦,杀无赦”
“我看,你刘文利才是乱党。”
杨玉英轻笑,忽然开口,“先就不必说你和日本人勾结陷害王员外,就为了区区一只花瓶的事,你这些年瞒着你那老督军,倒腾了些军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提一个人,肖子敬,你说,要是他知道那件事是你做的,会如何”
刘文利脸色骤变,几乎一瞬间,心中杀意沸腾。
杨玉英笑道“我马上就二十,以前在乡下住,最近刚到琴岛,哎,也没什么背景,虽然是宋司令的表妹,可宋司令的表妹多得很,不差我这一个,想必要是哪天被人给杀了,也没人会有心思给我报仇。”
刘文利脸上一僵,又红又白,一颗心抽紧,脑子里乱糟糟一片。
杨玉英把枪一收,卷到袖子里去。
她穿得宽袖的汉服就是这点好处,袖子里可以藏很多东西,还不起眼。
收好东西,又把桌子搬回来,冲老板娘笑道“汤凉了,老板娘再给我们煮些。”
老板娘低着头,小声应下,连忙就去了后院。
刘文利还趴在地上,一时不曾动,杨玉英伸出脚尖,轻轻点了点他后背。
“我不想在品尝美食的时候,看到讨人厌的东西。”
刘文利几乎咬碎一口牙,还是老老实实站起身,领着他身边的那些人,一步一挪地离开小食铺。
他们刚一走,老板娘就又端了汤水过来,还给添了菜,加了饭。
杨玉英轻声道“放心,刘文利还有这些人,不会有时间再来找你们的麻烦。”
她今天说的那几件事,都是刘文利绝不肯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就是他身边跟着的那十几个人,恐怕随后也要被他给灭口。
这些人手中无辜者的人命不知有多少,他们死于内斗,似乎可以说是轮回因果所致。
至于刘文利,杨玉英都不必自己写信告知,宋司令在她身边留了保镖,这些人刚刚就在屋檐上守着,且耳朵都好得很,那些话肯定听到了。
像刘文利这种人,肆无忌惮,不知收敛,得罪的人车载斗量,只要让他的敌人抓住一星半点的机会,他就不可能活。
杨玉英现在已经把这人当成个死人。
死有余辜的那种。
如今唯一要防备的就是刘文利灭口的时候,顺带着连老板娘带杨帆一起灭。
“唔。”
杨玉英想,怕是要想办法让刘文利这厮,更早些去见阎王才好。
杨帆却是脸色发白,急得团团转“小林,小祖宗,你得罪那等小人做什么那可是刘文利刘阎王,在咱们琴岛,宁得罪市长,也不能得罪他。”
来回踱步踱了好几圈,杨帆沉吟道,“要不你赶紧出国吧刘文利这会儿可能糊涂着,才没痛下杀手,也许他在路上就反应过来要杀你了,不行,不行,行礼不用收拾,现在就走,我马上回家拿钱给你买账船票,你立即去,去美国。”
杨玉英莞尔“不着急。”
杨帆气急败坏“你怎么还稳得住”
她现在还满头雾水,不知道林小姐是从哪里听到一些和刘文利相关的消息,还三言两语就唬住了他,可是这是把刘文利往死里得罪,绝对没有和解的可能。
就是明面上,刘文利因为林家小姐的背景,或许不会动手,但是他这样的人想杀人,不知有多少种法子。
杨玉英笑着点了一句“我今年才二十岁,刚来琴岛,你若是刘文利,你会想什么”
杨帆一怔,随即恍然。
她也是个聪明人,只是一时被吓住才没反应过来。
二十岁的小姑娘能知道这么多的隐秘,而且随口说出,毫不在意,那肯定很有背景。
那些情报,怎么也不会是她自己获取的。
她又不是神仙,难道还会天眼通,他心通肯定背后有人
既然如此,杀一个林小姐又有什么用
刘文利恐怕如今正诚惶诚恐,深深担心杨玉英出问题。
在今日之前,他的秘密还是秘密,并没有被暴露出去,或许知道他秘密的那个可怕又神秘的组织,别有想法,也有很大的可能,对方根本没想与他为敌。
可杨玉英一出事,他就是头号嫌疑人,现在他什么都不知,谁又敢保证杨玉英在她的那个组织里不是个重要人物万一杨玉英很重要,她出了事,惹得对方暴怒,把那些消息泄露出去
杨帆一拍手,眉头轻骤,上上下下打量杨玉英“林小姐,我以后可要小心着你些。”
谁知道这位背后藏着什么秘密
杨玉英笑道“现在你可以去拿你姑姑的衣服了。直接拿钱过去就好,已经帮你预订,对了,要一百八十块大洋。”
杨帆“”
刘文利此时确实如杨玉英所预料的一般,他虽然很想对手,但是,他不敢,多年来一直肆无忌惮,仿佛天不怕,地不怕,可其实,他很怕死。
他现在大权在握,昔年的敌人都成了黄土,曾经鄙弃他的那些人,如今都趴在他的脚下,摇尾乞怜,将来的好日子还长,这时候若是死了,岂不是可惜
一路步履匆匆向家里走,刘文利满腹思绪,一时无言,却骤然打了个冷颤。
他略一蹙眉,心道不急等事情过去,无论那是怎样的天之骄女,总有死在他手里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