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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爹是真心觉得,现在这一切特别不真实。
在不久之前,他还为女儿回不到自己身边而心烦,女儿回来了,她又因为女儿的婚姻大事发愁。
愁啊愁的,女儿自己给他寻了个方方面面都特别优秀的女婿,女婿不光有本事,家里有钱,对女儿好,自己的身家差不多都交给女儿管,难道还不是对女儿好
这也能说是女儿眼光好,有福气。
但一人三十亩只要种十年,就能白得的田地,早早准备好给白住的,漂漂亮亮的大瓦房,这也未免,也未免太太好了
“哎哟,应该不是梦,我做梦最多也就是在外头捡到二两银子,可不敢梦这个”
一宿都没怎么睡,第二天桃红她爹照样精神百倍,天还没大亮就起来,里里外外,反反复复看自家的宅子,怎么看怎么漂亮。
屋子里大体的摆设都有,什么桌椅板凳橱柜都齐全,连厨房里的家伙都是全的。
桃红娘看着厨房里一口大铁锅,心里头欢喜的不行,恨不能抱在怀里不撒手,当年他们在琅台时,一口铁锅用了二十多年,后来彻底坏了,就再也没舍得去买。
“我看这房子不必怎么收拾,只准备几床被褥就能过活。”
只这么大的宅子,光他们老两口住,未免太浪费。
桃红爹已经盘算在院子里种菜,再抱一窝鸡鸭,他看这地方风水还不错,山上绿得很,或许可以看看山上的猪草情况,要是行,就再养上一头猪。
桃红起来时,就看到爹娘坐在院子里,满脸堆着笑,也不禁流露出一点笑意。
“娘,平安哥分到的宅子离这边不远,大哥也在附近,咱们以后一家子在一起,绝不分开。”
桃红脸上一红,“平安哥的宅子是三进的大宅,他和他爹娘一起住,也住得极宽敞,我虽未见过他们二老,可平安哥跟我说过,他爹娘都是和善人,和爹爹脾气相似,咱们两家,一定能相处得来。”
一番话说得老两口既是高兴,感动,又有一点忐忑。
正聊着,就听见隔壁儿媳妇哈哈哈的大笑声,显然儿子,儿媳妇对新宅子也特别满意。
桃红也笑起来,不多时,只听外头有人敲门,桃红连忙去打开,来人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未语先笑,神色和蔼的紧“老弟,我叫赵书正,儿子也是泉剑弟子,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桃红爹忙打开门请人进来坐“这可是天大的缘分,老哥,快进来坐。”
老人家朗声一笑,“你们怕是没空招呼我,一会儿范公子该叫你们去挑田地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挑的,水田和旱田各半,都是好地,闭着眼睛去选,也选不坏。”
桃红爹顿时大为喜悦。
天底下就没有比看自家的土地更要紧的事,他赶紧把自己收拾干净利索,急匆匆就出门,顺路叫上大儿子。
两个男人离了家,桃红娘就带着桃红去厨房做饭,泉剑弟子们十分贴心,已经准备好了食材。
桃红娘打开粮食瓮,看着里面颗粒饱满的大米,心里一片滚烫。
不过半个时辰,桃红爹和大哥回了家,面上是红光满面,脚下生风,想起自家分到的田地,脑子就发烫发晕。
“儿,你和你婆娘赶紧生个娃。”
有了娃,家里又能新添良田,他不怕累,再多几十亩,也能种。
王平安家里父母,也是一脸的欢喜,这几日走路都是脚下生风,左邻右舍瞧见他们这一脸的欢喜劲就好笑。
“你们家平安多好的小伙子,但凡你们放出口风要寻儿媳妇,来说亲的媒人还不踩烂了你们家的门槛,你们平安就是想娶大户人家的千金,那也不难,如今这个不过是个乡下姑娘,至于这般欢喜”
平安爹娘平时都不大会说话,这会儿却是道“我们平安自己中意的,和别的怎么一样儿子喜欢,小两口和和美美,那才是真好。”
邻居都笑了,都道那姑娘有福气,遇见了好人家。
其实,人人都高看王家的门楣,觉得他们家合该去配那些贵女千金,但平安爹娘自己知道,他们当初到底有多艰难,陷入了怎样的窘境。
一路逃难,到这边时,银钱已经耗尽,他们儿子好几日没正经吃上一口饭,就是有了吃的,儿子也偷偷省给他们两个老糊涂,只说自己已经吃饱喝足。
当初他们糊涂,没看出儿子的做法,后来听给儿子看诊的大夫说,儿子身体亏损的厉害,若不好好调养,恐怕寿数不长,他们才明白过来。
那会儿,他们老两口简直恨不能掐死自己。
要不是儿子知道再也撑不下去,硬是追着人到玉村,还真就遇见好心肠的杨先生,破例被留下,他们一家子早成了孤魂野鬼,哪里还有如今
现在日子过得好了,杨先生,林先生都是仁义之人,对待他们家儿子没得说,泉剑山庄那些师兄弟姐妹,也如手足至亲。
他们没别的念想,就是想让儿子好好的,每日都快活,还要报答泉剑大恩,给杨先生,林先生立长生牌位,日日祈祷他们健康长寿。
如今儿子自己选了媳妇,他们师兄弟都说好,杨先生,林先生也都随儿子的心意,他们怎么会觉得不好
听平安说,那桃红姑娘是个极好的姑娘,那日儿子接李家来玉村时,他们也挤在人群里瞧了一眼。
未来儿媳妇不光生得体面,还会说话,大方爽朗,一看就是能给儿子当贤内助的模样,他们老两口性情都沉闷,在玉村扎根这有三个年头,还是闷葫芦似的,以后得由儿媳妇来操持家事了。
儿子这门婚事,他们不光不会说什么不妥当的话,还要高高兴兴地接新媳妇过门,让儿子安心如意。
王家老两口难得新裁了衣裳,又准备了各色礼物,都是农家安家要用到的东西,待桃红家安顿好,他们就要登门拜访。
杨玉英打量桌前的林公子。
他此时脸色稍稍显得有些灰白,一脸的病容,从头发丝到脚踝,每一处地方都写着孱弱。
孙萍萍几个姑娘交头接耳,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奇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