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王希已经同门口的服务人员交涉好,拿了五根金黄色的签子。
杨玉英,许导演和道具师跟着他们爷俩进门,道具师虽然往剧组弄了一堆破烂,可其实眼力还是有的,进门不过走了几步,不禁心神动荡,脑袋有点晕眩。
影壁前的青铜鼎正经汉代的样式。
真假他当然看不出,可这样的地方,摆放的还能是假货
王希也看周围的砖雕看得简直入了迷,都快迈不动脚步,就连在游廊上排成长龙的,喧喧嚷嚷的客人也没影响到他。
今天周末,照例是博古斋的展览时间。
游廊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玻璃柜,每一个柜子里面都有一件古玩,陶瓷,玉器,书画,杂项,应有尽有。
不光是游客们过来凑热闹,就是街上一些老藏家,老玩家也有几个忍不住过来瞧瞧博古斋有没有出新鲜东西。
杨玉英正沿着游廊走,西边就传来一阵说话声。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几簇海棠花环绕的八角凉亭里,坐着几个年轻人。
这几个人里居然还有几个熟人。
南边的是张温酒,穿了一身军绿色的风衣。他身边还站着个陌生的年轻人,二十四五岁的模样,板寸,古铜色的皮肤,一身体恤牛仔,十分活泼。
北边是高爵和李思思。
高爵两个人似乎正在同张温酒对峙,杨玉英的角度,刚好看到张温酒的一双眼,寒霜蔓延,怒气像坚冰覆盖的火焰,随时可能爆发。
这几个人说话声压得很低,本来以杨玉英的耳力也听不太清楚,不过张温酒身边的年轻人忽然拔高了嗓门。
“姓高的,你手得太长了吧,我们刘家的产业,将来有没有人继承关你什么事我爷爷就是把财产都捐了,也和你们高家没关系,用得着你在我妹妹面前瞎扯淡”
高爵还未开口,李思思蹙眉,咬牙道“思萧哥哥误会了,高爵哥哥并没有干涉老爷子的想法,只是提了一个建议而已。”
古铜色肌肤的年轻人横眉冷目,还待说话,张温酒轻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神色冷淡地道“我希望这个误会不要再持续下去,念萧将来想做什么,从事什么样的行业,要不要交朋友,交什么样的朋友都是她自己的事,高先生你最好牢记这一点。”
说完,他慢慢转头,看向杨玉英,目光里的凶戾之气顿时消散,“杨同学。”
李思思猛地转头,也看到杨玉英,面上登时有些难看。
自从那日杨玉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她怼跑了以后,李思思在学校里的名声就一落千丈。
最近一段时间,她甚至没去上学,据说身体不好,在家中一边修养,一边请了家教教她功课。
张温酒很自然地走过来,神色极温和地问道“杨同学是有什么事吗”
李思思微微蹙眉。
她从小就认识张温酒,以前,张温酒不太上进,整日跟林谢在一起调皮捣蛋,根本就不做正事,她对这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所谓的哥哥一点都不喜欢。
但是现在不一样。
他们几家的同辈人里,只有张温酒一个人执掌了家族产业。他在小一辈中那就是头一号的人物。
李思思为了自己,为了李家,也希望能和他关系更亲密些,好歹也该把长辈们的交情续起来。
可这事一点都不简单,张温酒性情桀骜,对她一向视若无睹,根本没好脸色。
今天到对个外人和声细语,也不知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李思思想到这里,看了高爵一眼,不禁有些遗憾。
高爵哥哥哪里都好,待她真心真意,对她呵护备至,本领也高,人又聪明,分明比张温酒好一万倍,偏命不好,明明和张温酒一样的年纪,可人家张家的长辈说放权就放权,高家那几个老一辈的家伙,却死死捏着权力不放手,任凭高爵哥哥在外摸爬滚打,千辛万苦地经营公司,还得不到太多的帮助。
要是高爵哥哥也有张温酒那样的好条件,成就肯定比张温酒高一百倍。她哪里还用得着这般为难
只能说,老天爷有时候,它真是不长眼。无能的废物一帆风顺地登上高位,真正有能力的人反而要受种种挫折。
杨玉英顺着张温酒的指引向前走,一边道“我接了部戏,道具方面出了一点问题,今天正好有空就和导演来转一转。”
张温酒顿时了然。
李思思一怔笑道“道具啊,那杨同学来博古斋却是来错了地方,先不说这里的古董文玩都是什么价码,就是你们有钱,我们这里的东西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来买。”
“我说话直,杨同学你也别介意,你要是想找道具,我给你介绍个地方,你出门左拐,走到头,那一片棚户里卖的玩意正合适。”
杨玉英很随意地瞥了李思思一眼,便问张温酒“我还缺一只九龙白玉碗,形制仿乾隆御制的,不知道张先生有没有门路可以介绍”
“龙纹的玉碗”
张温酒略微沉吟不语。
李思思蹙眉,声音加重了些“杨同学,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规矩,我们古董这一行还和别的行当不同,东西不能乱给人的,你何必为难”
“走。”
张温酒引领杨玉英向前面走去。
李思思冷笑了声“温酒哥哥,你到是好脾气,杨同学,我们温酒哥哥性子好,可你是不是太不懂事了随便给别人找麻烦,你也过意得去”
杨玉英挑了下眉“李同学,看来是我误会你了,今天见你活蹦乱跳,还当你是故意请病假逃学,现在看来还真不是,脑子有病,比身体得病要紧得多,多吃点药,好好治一治,可千万别放弃治疗。”
“你”
李思思心下一堵,脸色涨红。
杨玉英叹息“我知道你有病,不和你计较,可我也提点你一句,别人正说话,你可不要乱吠,遇见不知道你有病的,容易挨揍。”
“噗。”
古铜色帅哥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