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深处(2 / 2)

没多久,杜氏焦急赶回来。晏瑾瑜晏琼琚两姐妹没跟来,她们听到晏玉楼已经找到后就安心回去了。她匆匆推门而入,看到完好的女儿,心下略松口气。用眼神示意采翠等人出去,自己坐到床边,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这个女儿,真是世间难见的好颜色。

“楼儿,今夜到底怎么回事”

“娘不是都知道了吗”

杜氏心一痛,“楼儿,娘对不住你。你外祖母他们实在是太过让人心寒,他们怎么可以如此对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想要富贵,自然会铤而走险。不过我看杜策倒是个不知情的,他是被外祖母利用的。”

“你没事就好。”

杜氏见她脸色平静,自是不会多想。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以楼儿的聪明,母亲和珍姐儿的算计定然落空。

晏玉楼想了想,这种事情瞒谁也不好瞒着自己的娘。她还想让娘认清外祖母的品性,免得日后还被杜家人欺骗。

外祖母那个人,可是一个为了富贵不择手段的老混蛋。

她低着头,声音很轻,“在酒席上,我被人下了药。”

杜氏放下的心猛地提起来,“你说什么什么药”

“外祖母想让我和珍表妹成就好事,药量下得很重。”

“那你你”杜氏语无伦次,不敢问出口。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女儿,想从其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晏玉楼淡淡一笑,“自是找人解了,娘莫要担心,不会有麻烦。”

杜氏提起的心扯得生疼,要不是自己娘家人,女儿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女儿能这么说,想来那人已被灭口。

“楼儿,是娘对不起你,你受苦了。”

“娘,我没有将人灭口。”

杜氏一惊,捂住嘴,“你是打算把人弄进府里来”

“我没那个想法。”

“楼儿,那人若是还可以,你安排一个身份把他弄进侯府。娘替你看着他,万不会让他到外面乱说的。”

晏玉楼想着姬桑那张冷脸,莫名有些想笑。他哪里会是一个甘愿被人囚在后院的男人,侯府困不住他。

“娘,不用,他不会乱说的。”

“人心隔肚皮,万一他起了歪心以此要挟你,你岂不受他所制你告诉娘,他是谁娘替你去处理。”

“娘,你不会想知道他是谁的,这事你别管。”

晏玉楼不想说的事,再问也问不出来。

杜氏忧心忡忡,想着楼儿说得笃定,那人说不定是楼儿相识得用的人。她长长叹一口气,只好作罢。

仔细观察女儿的脸色,疲倦中带着一丝媚气。她的心往下沉,果然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楼儿再是看得开,也是女儿家。

一想到这个她就心如刀割,不知那男子是谁,她只盼着对方是个忠心的,不会把楼儿的事情抖落出去。

“楼儿,你不要想不开”

“娘,您说什么话我可是荣昌侯,儿女情长和我注定没什么缘份。我又不用嫁人生子,何必纠结是否清白。”

杜氏更是心疼,她的女儿啊。本应娇养在闺中,长大后嫁进高门大户当主母。有夫君宠爱,有听话的儿女。

因为她的一己之私,弄到现在无法收拾的地步。

“楼儿,是娘对不住你。”

“娘,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过相夫教子仰男人鼻息的生活。我很感谢娘的决定,让我可以堂堂正正立于人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又在安慰娘,你这孩子”

“娘,你别想太多,赶紧回去歇着吧。我困了,想好好睡一觉。”

她说完打了一个哈欠,眉宇间是浓浓的倦色。杜氏心疼不已,连忙让她休息,带着一肚子的愧疚和心疼不舍地离开。

一夜晕晕沉沉,她睡得倒还算香甜。

天未亮伯府那边派人来探消息,被杜氏派人轰走。娘家人处心积虑算计自己的孩子,她哪里能忍。要不是看在父母尚在的份上,她早就和伯府断绝往来。

伯府那边自知理亏,杜老夫人都有些灰头土脸,躺在床上装病。

杜珍珍知道那药的份量,没有女子纾解男子很难熬过去。一想到自己千般算计,不仅被祖母训斥,还不知便宜了哪个下贱胚子,气得狠狠摔烂两个花瓶。

晏玉楼暂时还腾不出手来收拾伯府,今日正是放榜日她没法子睡懒觉,撑着还有些酸痛的身子坐着轿子出门。

经过昨天的事情,晏实紧张无比亦步亦趋,生怕走眼。

她看在眼里,无声叹息。

进了宫门,直接去内阁。走了一段路,浑身酸软得厉害,不动声色地停下来歇息,假装欣赏路边的花草。

“身子可是不适”

清冷的声音响起,回过头去,正好看到一身藏青朝服的姬桑。他的脸色苍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她心下狐疑,暗道不太可能吧。

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弱,不可能欢爱一场就像被吸了阳气。要真是这样,他一定是肾亏。真是可惜,白瞎了这身材和身高。

“腿酸。”她回着,嘴角撇一下。

他立马红透耳根,一只手下意识伸出去想去扶她,想到身在何地又缓缓缩回来。眼神透着一丝担忧,还有深藏在眸底的柔情。

“那慢些走。”

她冷哼一声,要他好心。

不是看不上她吗干什么做出体贴的样子。男人的心还真是海底的针,连她当了二十二年的男人都看不清楚。

“多谢国公爷提醒,我看国公爷的脸色不太好,难道是病了还是被什么东西给吸走阳气,看起来亏得厉害。我记得国公爷年纪不大,要真是身子虚,可得好好调养,免得以后连府上的妻妾都应付不过来。弄得国公府满园的春色关不住,一堆的桃花出墙去。”

姬桑轻咳一声,眼神幽暗。

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吓了晏玉楼一大跳。晏实和阿朴两人离得不远,被他浑身的寒气骇得不敢接近。

“我能不能行,你不知道吗再说桃花本就开在府外,我确实关不住。”

她被下了那么重的药,要是他不行,她是怎么解的药没良心的小混蛋,穿了衣服就跑,他差点真气错乱走火入魔。

如今元气大伤,还不是拜她所赐。

要不是担心她,他何至于拼着内力全废的风险过来。她说自己被吸了阳气,倒是没差。丢了元阳散了真气,可不就是被人吸走阳气。那个吸阳气的人是谁,不就是她这个小没良心的。

他的话令她下腹一热,残留的欢愉似乎还在。虽然无从比较,印象也有些模糊,但她觉得他的持久力还是可以的。

“本官不是桃花,国公爷给我好好记着。本官是顶天立地的参天大树,岂是一府一墙能困住的。”

他苍白的脸色一缓,眼神略带宠溺看着她。她被看得心下一毛,不自觉咬了一下唇,剐他一眼。

看在别人眼中,她是表达自己对姬桑的不满。但在姬桑的眼中,她此时别具风情,只有他才看得懂。

“国公爷,侯爷,你们怎么不进去”谢邈的声音一出,两人眼神分开,各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谢邈从晏瑾瑜口中听说昨天的事,故意落后一步,低声询问晏玉楼,“昨天没事吧”

“没什么事。”

“那就好。”

谢邈和晏瑾瑜都猜她昨日怕是看穿伯府的打算,才会偷偷离府的。说实话,对于伯府的作为,他很是看不上。

“我看你应该早些娶妻,就不会再出这样的事。”

早些成亲,免得被人惦记。

“我也想,但一直没有遇到可心的人。”

“你想找什么样的女子你大姐昨夜一宿未睡,说你一日不成亲就一日被人惦记,没得日日防贼的道理。她得赶紧替你找个合适的姑娘,好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死心。”

晏玉楼有些头疼,大姐的脾气最是固执,是个不成事不罢休的人。她说要替自己寻摸姑娘,自己以后可有的烦。

“大姐夫,你赶紧劝劝我大姐吧。如今朝内事情多,我哪有心思想那些事。再说男女之事最是要看缘分,万不能着急。”

谢邈难得看她心急的样子,面带揶揄,“你大姐的脾气你应当清楚,这话你自己和她去说。不过你有句话错了,婚姻之事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只要长相性情合适即可。”

世家婚嫁,哪由个人做主。

门当户对,才是姻缘的根本。

“大姐夫,我不在乎门第。侯府已是富贵无双,我并不需要别人锦上添花。你可能不知道,前几日我娘也替我相看姑娘。你转告我姐,让她事先同我娘商议,免得到时候两人各自相看生出误会。”

让自家老娘去对付大姐吧,她真的没有精力应付。

前面的姬桑故意脚步放缓,把他们的话听得一字不差。待谢邈和其他人打招呼的时候,眼神复杂隐晦地看她一眼。

她大刀阔斧地坐着,阅卷的官员恭敬地把选出来的卷子放在她的桌子上,对面而坐的姬桑面前也堆了一堆卷子。

看着她的坐姿,他起昨夜她骑在自己身上像个妖精,不由得眼神暗沉几分。

名次册子两人桌上各有一份,以便他们对照。他们默默地看着,谢邈和裴观年等人就在一旁,时不时解说一二。若是往年,总会有那么几个意见不同的名次,两派会争论一二。

半个时辰过去,没有人开口。

这次有些诡异,连谢邈都察觉到了,小心看一眼小舅子的脸色,并无什么异常。裴观年也在纳闷,国公爷脸色不太好,莫不是身子不适

考卷这两天都已过一遍,并没什么质疑的地方。晏玉楼的眼神盯在董子澄三个字上,他的名次在第一百零一名。

位置还不错,但她觉得百名内更好听一些。

“董子澄的文章我看过,比起前两名措辞可能不算华丽,但胜在立意新颖语句犀利。我以为可以往前推两名,排在第九十九名。”

她此言一出,自有人附和,说她慧眼识人才。

姬桑脸一冷,直直看过来,“我不同意。世人皆知侯爷与董子澄是旧识,侯爷难道不知避嫌二字吗”

“举贤不避亲,国公爷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众人一听,反倒松口气。就说没那么容易过关,国公爷和侯爷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意见统一,总会有那么一些分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观鼻鼻观心都成了木头人。

姬桑突然站起来,睨了晏玉楼一眼,“晏侯爷,此事不如我们私议一番。”

晏玉楼挑衅一笑,私议就私议,谁怕谁

两人转到另一间屋子,姬桑把门关上。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就见他人已经过来,高大的身形将她笼罩着。

她面上一红,昨夜的记忆涌上心头。

“干嘛靠得这么近”

死男人,不是要避嫌嘛。

“晏玉楼,你看着我,你觉得我长相如何”

看你做什么,她心想着,不受控制地看着他。

“国公爷一表人长相貌堂堂,自是人中龙凤。”

他眼神幽暗,面上似有羞赧,“你曾说过你喜欢我,我的长相最合你的心意,这话可还作得数”

她讶异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他问出来的。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对她用美人计

“你什么意思”

“你之前和谢大人说,你看重缘份。我们之间这么有缘,是不是以后可以继续下去”

她微凝着眉,昨天不是还嫌弃她嘛,今天巴巴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可不认为他们有过肌肤之亲后,感情就能发展迅速。

再说他们之间,可能发展出什么感情吗

离得这么近,近到两人都不自在起来。她往后退一步,不愿和他多谈两人的问题。他们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她不会放弃自己的身份,成为他背后没名没分见不得光的女人。

不是要说董子澄的事情吗扯这些无关的话题做什么。

“董子澄那个人,确实是个人才,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偏见就否定他的才华。”

他往前一步,保持着之前两人的距离。“我可以依你,但你要答应我,只把他当下属不可有其它的想法。”

她微眯起眼,这个男人是想管她

“国公爷把我当成什么东西了我可不是依附男人的物品,不需要国公爷来教我怎么为人处世。”

“我不想管你,可是你应当知道自己的身份,要是被其他人看出什么端倪,你觉得他们会像我一样替你保守秘密吗到那时你如何自处,你们侯府要怎么办”

他说的倒是事实,她做事自有分寸,不用别人来教。

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嫌弃她胸小,今天怎么就一脸妒夫的样子。莫不是以为两人有夫妻之实,不管喜不喜欢都要对自己自己负责吧。

大可不必。

“国公爷,你我年纪不小,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况我的身份特殊,自不会哭着喊着赖上你,也不会让你负什么责任,你大可忘记昨天的事情,就当是一场梦。”

她敛着眼,不想和他对视。

他眸色一沉,盯着她如扇子般的长睫。他们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谁也不能预料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只是他的心神已乱,再想如以前一般心止如水已经不可能。

既然乱了,就由着本心。

“你腿还酸吗坐下来说话。”

他搬来凳子,让她坐下。

她困惑不已,这男人还是以前高冷的信国公吗如此殷勤,就像一个陷入热恋中处处讨好女友的愣头青。

“国公爷,你有话好好话,你这样我很不习惯。”

“你要习惯,因为你一日不成亲,我便一日不成亲。我们以后会越走越近,旁人定会揣测你我是断袖之情。”

他很认真,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玩笑的成分。她惊得半天回不了神,她不可能成亲。如果她一辈子不成亲,那他也要打一辈子光棍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不是儿戏,我的身份注定一辈子都不会公开,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亲。那么,你也要如此吗”

“是,我知道。”

“国公爷知道就好,你是姬家独苗,姬家不可能无后,姬太后不会答应。我们出去吧,免得别人多想。”

他看着她去开门,道“没人能决定我的事,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还有昨天我昨天忘记告诉你,我没有嫌你小,我很喜欢。”

“你才小,你全家都小”她恼羞成怒,回头怒视着他。他喜不喜欢关她屁事,她什么时候要他喜欢了。

“嗯,我小。”

嗯你个大头鬼,什么乱七八糟的。拿她和一个男人比,不是羞辱她吗她眼里喷着火,精致的五官因为怒火显得十分生动。

他缓缓扬起嘴,用手抵住低低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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