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1 / 2)

晏实受了无妄之灾,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是一脸懵, 不明白四姑奶奶怎么会认为他和侯爷是那样的关系。

侯爷是主子, 是他最尊敬的人。

他趴在床上, 采翠在替他上药。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四姑奶奶可真够会想的, 她怎么会把我和侯爷想到一块儿。”

采翠不敢说主子们的不是, 但说心里话,五个姑奶奶中就数四姑奶奶最拎不清。晏实是侯爷最得用的人, 再是有什么事也得先和侯爷说一声,怎么能不由分说就要把人打死。

看起来最为柔弱, 喊打喊杀的时候比哪个姑奶奶都大声。

“怕是京中的传言传到浒洲,有人说了什么。”

他一想立马恍然,四姑奶奶定然是听了什么谣言,所以才会误会自己和侯爷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这一顿打真是挨得冤枉。

“他人谣传我们侯府恨不得立马澄清, 四姑奶奶倒好听风就是雨。要是在京里, 这事传扬出去岂不坐实传闻。”

采翠收好药瓶, 朝他翻一个白眼。四姑奶奶再不是,那也是侯爷的嫡亲四姐他们侯府的四姑奶奶,轮不到他们下人议论。

“你是打得太轻了吧,居然编排主子们的不是。”

“我的好采翠姐,小姑奶奶, 我这不在你面前说说嘛。我这伤看着厉害,那些人下手有分寸,再怎么说我也是侯爷的人,他们不敢下死手。都是皮外伤, 看着吓人并没有伤到筋骨,将养几日就差不多了。不过我真是替咱们侯爷抱不平,你说四姑奶奶咋想的。以前在侯府时成天作,不是哭就是闹。看着面人儿似的,对下人最是心狠。”

“行了,你还来上劲了。小心这话传到四姑奶奶的耳朵里,你少不得又要屁股开花。”

晏实嘿嘿笑着,不小心扯到背后的伤痛得挤眉弄眼。看到采翠喷火的眼神,立马收起嘻皮笑脸的模样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你说四姑奶奶这一通发作会不会是昨夜有人看到了”

“你要死啊”采翠压低声音,“昨夜怎么了我可告诉你,你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以后要是再有,你也不许探听什么。主子们的事情咱们做下人的看着就好,万不要多嘴多舌给主子们惹来麻烦。”

论起忠心,晏实自认不输任何人。

“采翠姐姐放心,我不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就是觉得信国公有些奇怪,也不知道他到底打什么主意。”

侯爷掉下悬崖时,信国公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去。还有最近信国公对自家侯爷的态度,他总觉得很是耐人寻味。好像一夜之间两人不再敌对,变得随意许多。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的关系才会改变。或许是因为掉入山崖之后的患难与共,让侯爷和信国公之间冰释前嫌。

采翠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好像没有往那方面想的样子,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

晏实嘴上说得轻巧,但伤却是实实在在的。一番折腾之后,明显有些蔫巴。采翠让他好好休息,带上门出去。

没走多久,就见晏琬琰身边的婆子来请。她心里狐疑着,跟着婆子到了主院。

晏玉楼和阮从焕去了前院,主院里只有晏琬琰一人。看上去重新换洗上妆过,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哭过。

晏琬琰神情戚戚,待采翠请过安后命人搬来小凳。采翠受宠若惊,不知这位四姑奶奶又作什么妖,一颗心提得高高的。

“你别怕,我找你来就是想说说话。”

“四姑奶奶有话就问,奴婢知无不言。”

晏琬琰讥冷一笑,“你是楼儿的人,我可不敢审问什么。你们一个二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先前去通风报信的就是你吧”

采翠立马从凳子起身跪下,惶恐不已。

“四姑奶奶恕罪。”

“行了,起来吧,我都说了是找你来说话,看把你吓的。”

采翠不肯起,惊吓的样子七分是装的。四姑奶奶以前在闺中性子就不太讨喜,看着柔弱实则是个掐尖的,偏生品性才情没有一样拿得出手,动不动就喜欢责罚下人,下人们都不爱往跟前凑。

晏琬琰觉得有些无趣,就这么个奴才确实不配坐着说话,还是跪着顺眼。

“你什么时候到楼儿身边的”

“回四姑奶奶的话,奴婢是五岁开始跟着侯爷的。”

采翠回答着,心里隐约猜到四姑奶奶叫她过来的用意。这个四姑奶奶让她这个下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哪有出嫁的姑娘把手伸到娘家兄弟房里的,传出去别人只会笑话侯府的家风不正。

果然,晏琬琰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

“你伺候楼儿多年,又有与他一起长大的情分,按理来说应该是水到渠成。可是你怎么能让晏实钻了空子,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采翠低着头,不敢接这话。

晏琬琰越想越气,定是楼儿不满意身边服侍的丫头,挑不到中意的才会被晏实那个下贱的奴才给蛊惑了。

要是丫头们机灵一些,会讨楼儿的欢心,楼儿何至于宠爱一个男子。

她身为楼儿的亲姐姐,万不能让楼儿再错下去。也不知娘在府里是如何管事的,怎么连能这样的苗头都看不到,差点酿成大错。

“这样的事情,不用我来教你吧。”

采翠连忙摇头,“奴婢不敢劳烦四姑奶奶。”

“好,那你出去吧,赖妈妈送送她。”

赖妈妈是晏琬琰最信任的婆子,听命把采翠送出去,一路送到院子外面站在角落里说了好一会儿。下人之间说话自然要无所顾忌一些,赖妈妈说得再是隐晦,采翠也听懂了她的意思。

丫头爬床的事,在世家大宅后院都不算新鲜。这天底下,不想做姨娘的丫头都不是好丫头,不想往上爬的丫头都是没志气的。

赖妈妈说了半天,口干舌燥,采翠只管嗯嗯两声时不时配合点头。看在赖妈妈的眼里,十足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榆木疙瘩。

好不容易听完一通丫头上位的攻略,采翠被塞了一瓶东西才被允许离开。一路小跑,回到客院后长长松一口气。

晏玉楼已看过晏实回来,眼见自家丫头进来,随意问道“方才去哪里了”

“四姑奶奶唤奴婢过去问话。”

原本正在心不在焉看书的晏玉楼闻言,抬头看了过来。“她找你做什么”

采翠不太好意思讲,从袖子里摸出那瓶药,露出一抹羞赧的笑。

晏玉楼看着那瓶药,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药。这还没完没了,先是打伤她的心腹随从,接着又怂恿她的丫头勾引自己,四姐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这都是什么破事,真是闲得慌。

“她无论说什么,你听听就是犯不着和她较真。”

“奴婢省得。”

这也不是较真就能成的事,侯爷同为女子,做丫头的再是妖精托生也是白瞎。即便侯爷真是男子,那也不是一个丫头敢肖想的。

晏玉楼放下书,彻底没有看书的兴致。

想了想,带上几个护卫出门。到了衙门找到黄元化,提了那天香楼里的人出来问话。众人一问三不知,除了喊冤就没有其它的话。那个老鸨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只说自己财迷心窍收了燕霜的钱才会有今日之祸。

那些人哭得她心烦意乱,她怒喝几声,吓得那些人眼泪全憋了回去。问是问不出来什么,人还得关着,挥手让人带下去重新关押。

案子毫无进展,线索看似不少实则没有什么能查下去的。唯有杜将军府那边尚可下手,昨天和黄元化谈过后,她就派了两个人去饶洲,也不知道能查到什么。

不想回到阮府,索性在街上随意走走。

乞丐不少,应该有些还是灾民。但总体来讲,饶洲城还算太平。眼下是农忙播种时节,但凡是缓过来的百姓都回到自己家中开始劳作。

要是今年风调雨顺,这个灾荒也就过去了。

四姐夫确实有些本事,在灾银丢失的情况下还能稳住浒洲,证明她和母亲都没有看错人。要是和四姐的夫妻关系再和美一些,就再好了。

华灯初上之时,她才回到阮府。

采翠等在外面翘首以盼,看到她回来立马小跑过来,低语几句。她面上一沉,抬脚进去,一眼就看到垂首而立的女子。粉颈桃腮,杏眼如雾樱唇似火,好一个娇而不媚的姑娘。

“奴婢微雨给侯爷请安。”

这个微雨是晏琬琰送来的人,说是客院人手不够过来搭把手的,真正的缘由大家心照不宣。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是能洗衣服还是能做其它的粗活,什么搭把手,分明就是来暖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