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2 / 2)

姬太后难看的脸色渐渐泛白,他怎么知道的

先帝年轻时,身体确实还算过得去。那时候她以为自己终能生下嫡子,怎么能看着宫里有人抢先一步生下庶子那些年,也不是没有妃子怀过孕,但是都被她悄悄处理了。

要不是后来先帝的身子实在是油尽灯枯,她怎么也不可能让晏琳琅生下皇子。

可是她的苦有谁知道

“你现在是在质问哀家哀家那么做是为了什么哀家是为了信国公府,是为了咱们姬氏的满门荣耀。如今连你都来怪哀家,哀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早早随先帝而去,夫妻团团聚”

要真是想死,早就死了,何必等到现在。

分明是贪恋世间的荣华富贵,还想着像先帝及父亲母亲在世时一般众星捧月。孰不知江山更替,龙椅上的人都换了,父母更是早已作古,她还不曾认清事实。

父亲母亲对他有养育之恩,他一日不会相忘。答应过他们的事情也不会食言,只在他在一天,他就会保姬太后一世的荣华。

“太后娘娘若是无事,臣告退了。”

“鹤之,你不想管哀家了吗”

“太后娘娘,臣不会丢下您不管。但陛下年幼,眼下无论是后宫还是朝堂,都经不起太大的风雨。臣与荣昌侯或许时有意见相左,但归根究底,我们都是大启的臣子,是陛下的臣子。太后娘娘与晏太后同为陛下的母后,正如臣与荣昌侯一样,理应万事以社稷为重陛下为重,望太后娘娘仔细思量。”

姬太后又不蠢,这些事情她不是想不到,而是压根不愿意去想。她只想着她自己委屈,想着她一个人无夫无子在这深宫之中的可怜。所有人都希望她大度,希望她宽厚仁慈,谁知道她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苦楚。

别人不理解她,自己的弟弟也不赞同。

她越想越难受,等姬桑一出宫殿,立马伏着身子哭起来。

姬桑是个冷清的人,仅有的那些温暖都给了心上的那个人,其他的人想在他的身上吸取温度,只会让自己越发觉得冷。

心有所想,那个人便出现在眼前。

晏玉楼刚从延泽宫出来,在出宫的路上与他狭路相逢。两人望向对方,晏玉楼暗剐他一眼,他眸色一暗。

不远处的宫人偷偷窥望,各自心里犯起嘀咕。听说荣昌侯此次失踪是信国公所为,方才荣昌侯那一眼,像要杀人一样,难道真是信国公做的

这下他们还不得斗得你死我活

两位爷一对上,宫里的两位太后更是水火难容,他们这些奴才可就要倒霉了。宫人们各自暗自警醒着,打定主意以后更要小心当差。

两人一前一后,晏玉楼走得快些,后面的姬桑也跟着走快两步。她要是放缓脚步,后面的人也跟着慢下步伐。

情人之间往往会做出许多没头没脑的事情,在外人看来他们的行为既幼稚又可笑。然后眼下晏玉楼却玩得兴起,一会快一会慢,时不时用眼角的尾光去看身后跟着的人。

姬桑表情淡然,心下却是无奈得紧。当真是越发的幼稚,怕是康哥儿再长大一些,都不愿陪她这个当娘的玩这么无聊的把戏。

偏生她还越玩越起劲。

出了宫门,分别上了各自的马车。临上马车之时,她偷看他一眼,他正好看过来。两人视线相交,她调皮地眨了眨眼,随即恢复高傲不屑的模样。

和从前一样,两辆马车在路口分道扬镳。

他们走后,角落里走出一个人。董子澄的目光追随着侯府的马车,心里是无比的喜悦,侯爷真的回来了。

侯府的马车被堵在路上,晏玉楼轻掀帘子。勾了一下唇,当真是巧得很,上次也是在这里堵住,不想此次还堵在这里。

上次是湖阳公主要出远门,这次赶得巧,正是湖阳公主回京。

一身紫狐毛斗篷的湖阳公主踩着车夫的背下马车,眼神瞄到被堵着的侯府马车,扭着腰走过来。

一年不见,倒是变化惊人。瘦下来的湖阳公主模样十分的秀美,虽不是骨感的美人,但丰腴些的身段恰到好处。唯一的败笔就是脸上的妆容太浓,太过艳俗。

晏玉楼下了马车,含笑见礼。

湖阳公主的身后,跟着两位清秀的男子。看来这位公主在修身养性的时间里过得十分的丰富多彩,半点也不输在京中的逍遥快活。

“前些日子听说侯爷出了事,本宫里还惋惜着。要是侯爷英年早逝,不光是本宫伤心,怕是这宣京城里的世家后院,不知有多少女子暗夜垂泪。”

“多谢公主挂念,臣感激不尽。臣是大启的臣子,又受先帝重托。如今陛下年幼,朝中正值多事之秋,臣岂敢轻言个人生死。”

“侯爷真是一个好官,大义灭亲处事公允,本宫远离京中都有所耳闻。本宫时常想念侯爷,日日思着念着衣带渐宽,侯爷可觉得本宫消瘦了”

她一番做派,美目含情秋光暗送,一双眼睛胶在晏玉楼的脸上。这模样恰似迎风绽摇的花朵一样,恨不得引来一群的狂蜂浪蝶。

晏玉楼微皱着眉,不自觉身体往后仰。

一年不见,湖阳公主的性子越发的无所顾忌。在大街之上都敢这样行事放荡,私下里还不知是何等的狂浪。

“公主确实清瘦了。”

“那侯爷你看,本宫瘦下来美不美”

自然是比以前美了许多,只是这样的性子纵有好看的皮囊又有什么区别,只怕是仗着美貌更加的行事不管不顾。

见她不回答,湖阳又逼近一步。浓郁的香气熏得晏玉楼有些不适,这是抹了多少胭脂水粉,才能有这样浓烈的香味。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显然敷了好几层粉,厚到面上的粉都浮了起来,浮粉之下可见淡淡的皱纹。

“侯爷,本宫美不美”

“公主自是美的。”

“哈哈,本宫终于美了。你知不知道,本宫从小到大就盼望着能在别人口中听到一个美字。如今终是如愿了,本宫实在是心中欢喜。”

她的眼神突然空洞起来,隐约有些水光。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她又变成了那个令人不喜的湖阳公主。

“若是你我初时在此刻,侯爷可愿娶本宫为妻”

这没头脑的一句话将晏玉楼问住,恭敬地回道“公主莫拿臣打趣,臣惶恐。”

湖阳公主大笑起来,那眼里的水光终是挤了出来,被她不在意地拭去。“本宫与侯爷开玩笑呢,看把你吓的。”

这世间礼法严明,男女之间可没有这样开玩笑的。这位公主的性子真是越来越古怪,怕是性情更加变本加厉。心里正想着快速脱身之法,就见贺林脸色不太好地走过来。

“臣一直等着公主,半天不见公主回府,原来是碰到侯爷了。”

“本宫与侯爷好些日子没见,自是有些话要说。你等着便是,何必出来。”

贺林讪讪,“外面冷,臣担心殿下的身体。”

“算你会说话,我们进去吧。”

湖阳公主手一抬,原先跟着的两位男子中的一位立马将手背伸过去,让她搭扶着。贺林跟在后面,眼神差点将他们盯出一个窟窿。

主子们进了府,堵着的路很快疏通。

晏玉楼若有所思地回到侯府,还未到杜氏的的院子,便听到那边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心下了然,不由加快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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