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倒是毫不在意,张开嘴来将樱桃吞到嘴里慢慢咀嚼,一双明眸略带戏谑地睨视着左右丞相,慵懒一笑道:“两位丞相还请自重,敖白已然是我的人了,似你们这般明目张胆地挑逗,实在是让我很难堪啊。”
左右丞相自忖品貌上较之天枢尚有一定的差距,基于多年来以貌为尊的陋习,受此讥讽也没敢发作,只悻悻道:“圣尼息怒,是我等从未目睹如此风姿神采,一时间情难自禁,才有此孟浪之举。小长老既为圣尼所幸,我等纵然万般不舍,也不敢再存半点奢望,万乞慈悲,暂熄心中怒火,小长老,您也千万恕罪。”
见两人一个劲地拱手谢罪,天枢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微微一笑,叹息道:“两位已然位极人臣,就该爱惜自家的身份,既知有错,道个歉也就是了,又何必如此低声下气,倒显得贫尼仗势欺人,喧宾夺主了。两位大可不必如此性急,最多不过三日,便有大批的人种到来,以两位如今的权势,随便包养上几个,又有谁敢说半个不字?”
左右丞相闻言无地自容,尴尬一笑道:“圣尼说笑了,我俩虽然不堪,却如何能自甘下乘,来与民争利?再说人种虽好,又如何及得上小长老的万分之一,此身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曾几回见,实在遗憾,遗憾。”
这会敖白正放下心来喝汤,猛然间听到这番肉麻的话,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口汤呛在喉咙里,直咳得他满脸涨红,涕泪横流,差点没背过气去。
天枢温柔地抚着他的背,轻声安慰道:“不急不急,慢慢喝,这么大的人了,别总跟个小孩子似的,老要人照顾。”
见两人这般亲密,左右丞相更觉无望,不由得垂头丧气,心灰意冷,吃着满桌的美食也如同嚼蜡一般,提不起半点兴致,宴会上的气氛一度沉闷到了极点,倒让惯看闹剧的三藏众人都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待到众人酒足饭饱,宴会也基本结束,右班丞相拍了拍手,上来七八个女官抬了桌子下去,又走上十来个妙龄女子,手捧着皮尺棉布,却是来给三藏军团丈量尺寸的裁缝。
这些女子都不过二十出头,生活在西梁女儿国中,平生从未见过半个男人,此刻乍一见这许多人种站在面前,不由得眼冒精光,垂涎欲滴,那眼神绿油油地放出光来,浑似饿了几天的饿狼突然见到了肥美的嫩肉一般,也不用招呼,呼啦一下围上前来,也不管容貌美丑,只要是男的,就是一通乱摸。
她们却都是女儿国最底层的官员,平时粗俗惯了,不似左右丞相这般自重身份,一上来就往里摸,拍胸摸臀,就好似挑牲口一般。
三藏军团始料不及,仓促间只顾得上护住要害,才不至于受更大的侮辱。孙悟空恼羞成怒,气冲牛斗,暴喝一声化出一道气墙,将众女子逼出数丈开外,这才算解了围。
莫名其妙地被逼出去数丈,众女子脸上惊疑不定,面面相觑,倒也不敢贸然行动。文天枢缓步上前,横眉怒目将她们挡在身外,自顾自地拿过皮尺,仔仔细细地给三藏众人丈量三围。见天枢生得美艳,恍恍然带着几分王者霸气,众女只当她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顿时气焰全消,一个个敛气屏声、小心翼翼地记录天枢报来的数字,不敢有稍许质疑。
见她们一副低眉顺目、卖乖讨巧的样儿,八戒摆了摆手,没好气地冷哼道:“妈的,真是群打着不动牵着倒退的贱骨头,非得天枢出面方才慑服,俺瞧她们手法生疏,动作僵硬,手艺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敖白点点头,随声附和道:“是啊,手艺稍好一点的到了年龄就被赶出了皇城,剩下的都是些尚未入门的新手,手段自然不会太高明。俗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西梁女儿国倒好,嫌人家年老珠黄都给赶了出去,这样一来,多少技艺得不到发扬和继承,社会又岂能进步?”
就在两人感慨叹息之际,一个女官急匆匆跑进门来,在左班丞相耳边悄声地说着什么,刹那间,左班丞相面色凝重,到后来竟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不一刻,女官报告完毕,左班丞相闭起了眼睛,挥手让她和众裁缝告退。她默立良久,重重地叹了口气,向唐三藏拱手作揖道:“圣僧,你们是我西梁女儿国的贵客,出此大事,我也不好多加隐瞒。家国不幸,我虽严令众驿卒不准走漏风声,但毕竟人数太多,思心不齐,依然将消息透露了出去,一时间举众哗然,议论纷纷,有说女王陛下乃仁义之君,如何能是妖邪幻化,又说我左右丞相心术不正,既然陛下被收,就该昭告天下,重新选举新女王,为何暗地里把个小小的驿丞推上了王位,分明用意险恶,欲设傀儡而专擅朝政也。”
“云阳郡主乃先王面前最得宠的臣子,听言之下更是潸然泪下,怒发冲冠,在城中召集感念先王的百姓,于东城门外举兵造反,声言先王陛下慈意恩泽,广施仁政,身为妖邪实乃无稽之谈,是我左右丞相暗地里篡了她的王位,然后凭空捏造这样一个无厘头的说辞在她头上,以污其名,混淆众听,达到自身不可告人的目的。云阳郡主誓言要杀进皇宫,将我左右丞相生擒活捉,千刀万剐,替女王陛下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