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雷恩离开了铁匠铺子,看向外面昏暗的天空,一阵不祥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一种绝望的无助、孤独,似乎没有人与他为伍,所有人都在远离他,只留下他像一匹孤勇的狼一样流浪。
上次这种感觉出现在什么时候?与罗格的第一次出征?似乎是这样的,那么这种感觉又是从何时开始缠上我的呢?
蓦地,艾雷恩的脑海中闪过了一连串模糊不清的画面:燃烧的房屋,奔跑的人影,村民的哭喊,以及一些闪闪发光的黑色物体。
那些黑色物体是什么?我何时会有这种记忆?
艾雷恩拼命地去想,就像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捞一根针一样,但是最后还是白费力气。
突然间,艾雷恩很想哭,想拼命地呐喊,想疯狂的奔跑——因为〖禅达〗。
〖禅达〗。艾雷恩茫然四顾,但只看到了光秃秃的城墙,看到了一直在吆喝的小贩,看到了灯火辉煌的酒馆,看到了人声鼎沸的竞技场,看到了座无虚席的训练场,看到了凯教官,喀拉杜斯、胖罗宾,治安官哈瑞克,看到了肖伊……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很想哭的感觉?为什么我要流泪?艾雷恩惊异地看着指尖上的透明液体,有些不知所措。
那家家户户的窗口里飘出的饭香,那街道尽头的灯火,那高大的城堡,那全副武装的卫士,那伸着懒腰的居民,那斑驳模糊的青石板……
艾雷恩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好像一个竭尽全力证明自己的小孩被一棍子打回了原形一样。
如同当初他从酒馆里醒来,举目四顾,没有人在意他。
为什么?
艾雷恩下意识的握紧了胸前的勋章,反复的告诫自己:艾雷恩,你现在是一个顶级的佣兵,无论你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受人尊敬的人!
一个受人尊敬的人……这句话他曾在哪里听过,但是记不起来了,似乎也是和脑子里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有关的。
在更早的之前,我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我要拼命的忘掉,以至于现在记不起来?
好吧!艾雷恩恶狠狠地想。不管我的过去是什么,现在我都要奔向我的未来!
训练场外,凯教官正在远远的伸着懒腰,好像刚睡醒似的,其实现在月亮才刚刚爬起来。
见到艾雷恩的身影后,他微笑着想打招呼,却又突然闭口不言,只是愣愣的看着对方胸前的勋章,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一会儿,他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对方:“艾雷恩,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枚勋章的?”
于是艾雷恩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听。凯教官一边点头一边用手扯着下巴上稀疏的胡子。
等艾雷恩讲完后,他才用一种慢慢的语调说道:“看来你的确得到了一些镇民的好感,可是对于你来说,这枚勋章没有任何其他的用处。”
艾雷恩点点头,刚要转身,却听见凯教官沉重的叹了口气:“想当初,我何尝不是一个顶级的佣兵啊。”
“我曾经在卡拉迪亚游历了三十年,为了生活,我当过竞技场斗士,参加过两个王国的军队,还被迫做过几天山贼。现在我老了,没有勇气再去冒险,只能待在这个安静的小城里,看着一批批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来了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