亳州州治谯县县城。
整个亳州呈一个斜三角形,雎水、涣水、涡水、淝水,四条西北——东南走向的河流由东向西次第展开,其中涡水无疑是最重要的河流,它斜贯整个亳州,真源、谯县、城父、山桑(蒙城)四县均紧邻涡水水河畔。
亳州八县,分布极不均衡。
北面紧邻着陈州、宋州这一线就有五个县,鹿邑、真源、谯县、酂县、永城,几乎成一条直线横排。
其余三县除了临涣龟缩在紧邻东面的徐州边上,就剩下两个县,一个是占据中部的城父县,一个是占据南部的山桑县,可以说这中南部两个县论辖地面积几乎就占到了整个亳州接近一半。
作为州治的谯县,位于北面五县正中间,但由于位置太过于靠北,所以谯县到最南面的山桑县城,足足有三百里地。
正是由于广大的面积,肥沃的土地,使得蔡州才对亳州垂涎三尺,哪怕是冒巨大风险也要一举拿下。
拿下了亳州,就可以使得蔡颍亳三州可以连为一体,蔡州的战略纵深得到极大拓展,尤其是对处于蔡州和亳州之间的南陈州乃至整个陈州构成一个包围态势,一旦日后形势有变,便可很轻松两面夹击,重夺南陈州乃至整个陈州,这也是袁家为什么处心积虑也要拿下颍亳二州的一个重大原因。
袁无畏轻轻的咳了一声,目光还在街道上流淌着。
不得不承认,谯县这个州治所在地还是有些底蕴的,虽然整个亳州都经历了蚁贼的洗劫,但是作为州治所在地,谯县反而因为其他县份遭遇荼毒肆虐使得大量士绅逃入谯县,呈现出一种畸形的繁荣,哪怕是后来蚁贼已经撤离了亳州,但是害怕蚁贼去而复返的许多士绅,仍然在城里驻留,未曾离去。
虽然落入袁家的手中时间还不长,但是看得出来街上的热闹景象已经在慢慢恢复了,这既让袁无畏感到欣慰,也有些担心。
欣慰自然是袁氏在颍亳二州的策略还是奏效了,采取拉拢和宽松的政策,使得原来十分抵制袁氏入主的本土士绅开始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尤其是在一些商业专卖特许权利开始抛出来之后,本土士绅商贾也开始分化瓦解了,而只要开了这样一个头,那一切就好办许多了。
担心的事情也不少,看看街道上不断涌入的北方灾民,袁无畏就在为存粮心焦,现在的亳州一样缺粮,粮价已经涨到了1900文一斗,而且很多时候还有价无市。
蔡州那边的还是有些粮食储备的,但是由于整个中原地区的天时不好,蔡州粮价也一直处于上涨趋势,如果要运到颍亳二州来,价格还会上涨一截,
对于北方来的流民灾民,现在袁家内部也是分歧甚大,支持收纳的是认为颍亳二州经历了蚁贼的肆虐,人口损失很大,甚至各县的土地大量抛荒,所以急需这些流民来充实复垦。
反对者的原因也很简单,颍亳二州养不起这么多人,没有那么多粮食,以现在蔡州的实力,这些流民许多都没法熬过这个冬天。
可是如果将这些北方灾民流民撵走,这些人可能会继续南下,进入淮右,而真的过了这个冬天,一旦明年老天爷开眼了,颍亳二州要想再招募到这么廉价人口,那就别想了。
马蹄踏踏,袁无畏忍不住又咳了一声,前面的亲卫已经跳下马来,替他来引马,到地方了。
一座有些历史的老旧官衙了,但是宽阔的大门和面前宽敞的街道,足以让人明白这里是什么所在。
目前袁氏在亳州的控制中枢就在这里,亳州刺史府。
由于身体尚未彻底痊愈,袁无畏就不得不出关,所以袁无畏估计自己恐怕要比预料晚上半年才能慢慢修复,这不是好事儿,但他却无法回绝家族的召唤,这种大事面前,个人的一切都可以舍弃。
进入刺史府,人来人往,这一方面也显示出亳州的勃勃生机,唯有事多人忙,才证明现在袁家已经逐渐控制住了整个亳州,一切命令安排都从这里发出。
袁无畏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去了职方房。
只是按照蔡州模式移植过来的职方房,也是各家藩阀必不可少的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