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守军也有意识的强化了强弩的使用,几乎是每隔三十米就有一小组强弩兵埋伏,十分密集。
一旦哪里突破,便会集中攒射,这给淮右军的突破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这些强弩虽然不是术法强弩,但是却依然锋利无比,对付寻常士卒绰绰有余,而且由于攻城突破点的有限,这些强弩都可以灵活的选择埋伏所在。
可以说之前淮右军几度突破未遂,都是栽在了这一手上。
眼见得一拨扑上墙头的士卒“噗噗噗!”的从垛口上跌落或者从攻城车通道上滚落下来,一簇簇殷红的血迹在身上不断放大,紧随在后的淮右军士卒无一不咬紧牙关,举起圆盾,继续弓腰而上。
而更有不耐的军官,仗着自家武道水准,或跃身而起,或贴地滚窜,或左右闪动,以期避开在登城那一瞬间的伏击,要不就是多人连城一片,矛盾结合,快速猛冲而上,以求突破。
军将则在城墙下紧张的观察,一旦发现那里获得了突破,便会立即命令后续力量马上跟进,甚至自家身先士卒纵身而起,以求扩大战果,撕裂缺口。
战事打到这一步,已经无所谓损耗了,该拼就得拼,该死就得死,哪怕堆人也得上,自己难,对方就更难,都抱着这一门心思,就是要博个胜负输赢。
江烽目光在城墙上游移,看见带着皮帽子头盔有着一对钝角的士卒出现在城头,微微一笑:“王守忠来了。”
正举着千里镜观察的洪葵点点头:“郡公,看到了,角头兵来了,大约一个都左右,王守忠,嗯,还有随身几个人,有一个好像是术法师模样。”
“哦?王守忠还有贴身术法师?”江烽微感惊讶。
这可少见。
照理说,像小天位高手已经不需要寻常的术法师来护身了。
当然你说为了以防万一,携带一两具术法武器倒也正常。
术法师自身防护力弱,而要启动术法却需要时间,这反而容易成为拖累,除非有其他人保护,给他时间,但这对于小天位高手就显得多此一举了。
“郡公,这北地对术法师的使用远不及江南精通,他们更多的是参考其个人施法力量,鲜有考虑其在术法器械、术法组合和术法武器制作上的作用,所以在这边,单个术法师作为主君的随身术法师也不少见,王守忠对于自己的提升防护还是相当注意的,如果没有料错,跟随他的还有他的嫡三子王国禧,在武道上极有天赋,那也是一个逼近小天位的强者。”
秦汉对于平卢的情况却甚是了解,他在平卢这边呆了十余年,回庐州不过两三年,甚至对平卢熟悉程度甚至比许多平卢军内部的人更甚。
当初他也就是卡在了平卢左军副兵马使这一位置上难以寸进,当然原因有多方面的。
一是王守忠对于非平卢本地籍军官不太信任。
二是秦汉此人也是有些傲骨,不太喜欢趋炎附势,不属于王守忠的嫡系,反而是与王守信关系还不错,这更是犯了王守忠的忌讳。
三是他的身份来历的确有些不清不楚,所以最终投置闲散,准备让其担任淄青左军去担任副兵马使。
他虽然和刘延司关系不错,但从仅次于平卢牙军的平卢左军副兵马使安排到新组建的淄青左军担任兵马副使,这显然是一种贬谪,所以秦汉索性就辞官回乡。
虽然辞官回乡,但毕竟回乡时间尚短,对于平卢这边情况也还是很了解,而且与原来的一些旧袍泽还是颇有往来,所以这一次也是为淮右军北征平卢提供了不少情报支持。
他也是对江烽决定直下青州方略的最大支持者。
盖因他很清楚刘延司南下海州和王守信坐镇密州实际上使得青州目前是处于最虚弱的状态下,一旦王守忠反应过来,收缩兵力回淄青一带,那淮右再想要打下青州,拿下平卢,就不知道需要多付出多少倍的代价了。
甚至淮右可能丧失了夺取平卢的机会,尤其是在江烽断言年内契丹人就可能南下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