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尹济祖师亦有神算之功,不然焉能于万载之前布置后手,将生死符与道统托付凌冲?难得当面,自要请教些天机。
尹济笑道:“你将三家道统合炼,虽是艰辛无比,但日后前途也大,你的路子自有你师傅操心,我却不便置喙。至于四九重劫么,哼哼,仙督司那群废物正在聚拢兵将,不日就要赶去轮回界降灾,你却要多加小心。”
顿了一顿,续道:“我在轮回界所留后手俱都落在你手,只是轮回界之外当年还曾落子几步闲棋,收了几个不成器的徒弟,如今也有证道纯阳之辈,我已吩咐他们,赶赴轮回界,听你号令。你有生死符在手,便是太清掌教,若有不服,或打或杀,不必顾忌我之面子。”
凌冲大喜道:“原来如此,弟子正愁如何重立道统,若有几位纯阳老祖帮衬,真是再好不过!正好合太玄两家之力,灭了清虚道宗!”
尹济道:“清虚道宗是仙督司司首所传道统,算是一丘之貉,绝尘那小东西更是仙督司首别传弟子,那厮修成归一,若要算计他,还须从长计议。那仙督司首神通广大,远在我之上,我虽有定计,不敢轻易泄露,免为其查知。我与仙督司这数千年来互有先手,可惜我始终不能突破合道,奈何那司首不得,不过这一次四九重劫干系太大,各方道祖神佛皆要出手,天机混乱,就算司首也计算不到周全,正可将清虚道宗一举铲除,出一口恶气,我将此符与你,你回轮回界中静心参悟,自有妙用。时候不早,速走为上!”
凌冲还待再问,被符光一裹,念头遁入符中,晃一晃已穿过仙阙壁垒,再回过神时,已然回归轮回界中!
洞虚真界之中,一缕神念回归元神,带来丝丝无尽的纯阳之意,凌冲阳神一声低喝,陡然散为无数念头,每一个念头之上皆沾染了纯阳之性,汇聚一体,又自化为一道符箓,黑白游走,勾画生死,居然便是生死符的模样。
生死符又自一变,化为一道灿烂光华,一道剑光矫矢腾挪,穿梭虚空。如此接连变化,终于重又化为阳神本尊,却是将所修的本命符箓与本命剑光显化而出。阳神三变已毕,手托一道符箓,昂首作歌曰:“一炁分阴阳,二传剑与符,三变炼吾神,方是长生人!”
晦明童子在一旁瞧得小手乱拍,叫道:“好好好!好一个长生人!如今你才算有些长生的样子了!”瞧见阳神手上灵符,叫道:“你遇上尹济了!”
阳神闭目良久,感悟待诏境界所得,启目道:“在九天仙阙壁垒之处与尹济祖师匆匆一晤,可惜未得细细讨教,他只赐了这枚符箓,说是我尽心参悟,自有所得。”
晦明童子冷笑道:“那厮惯会装神弄鬼!此符说也不难,我传你一道口诀,自能从容炼化。”当下传了一道口诀。凌冲阳神却不忙修炼,说道:“尹济祖师说他在轮回界外还传授了几位弟子,如今已有证道纯阳的人物,颁下法旨,命其等入轮回界听我号令,若是不肯听命,我尽可打杀。”
晦明童子冷笑不已,说道:“那厮是脑筋被九天仙阙的纯阳之气泡化了,你一个区区待诏,如何有资格驱使纯阳之辈?还尽可打杀?不当人子!”
凌冲阳神失笑,正要分辨,面色一变,苦笑道:“最后一重劫数来也!”旁人修成待诏,先是脱去九重劫数,方能炼就一丝纯阳之气,凌冲偏是反其道行之,先由太乙符阵破入待诏,而后元神不由自主,直上九天,等到裹挟一丝纯阳之意回归,天道方才有感,降下劫数。这等机遇实是亘古未有,十分诡异罕见。
晦明童子打个哈欠,说道:“你已是待诏的道行,天劫来的晚些,若还是渡不过,趁早自废道行,回去太玄九国侍奉双亲终老,莫要谈甚么修道了。”言下之意却是说凌冲此劫必过。
凌冲阳神淡淡说道:“搏狮亦用全力,岂可心存侥幸!”掌教大殿之中,郭纯阳与惟庸相顾道:“凌冲的雷劫来了!”太象五元宫坐镇虚空,其上忽有无数雷云汇聚,密云不雨,隐约有无边雷声滚荡不休。
雷劫!雷乃天地枢机,执掌阴阳生发之道,注生亦注死,实是玄魔两道练气士最为忌惮之物。雷云聚敛之时,太玄峰原址地下万丈之处,叶向天端坐太阴火树之上,周身阴火攒动,正自闭目炼法。
他持太阴火树抗拒血神道人,伤及此树元气,这些时日一直盘坐血河源头之地,一面炼化火树,一面催动其汲取血河之气疗伤。
太阴火树先天克制血河,自能借血河之力壮大己身,叶向天全不客气,将火树催发到了极致,每日鲸吞无数血河之气,搅得血河一族存身不住,燥怒非常。
无数血河妖魔跑去花姥姥处告状,花姥姥元气未复,正自苦心祭炼到手的血河血胎,哪有功夫理会?再者叶向天背后有郭纯阳撑腰,暂时招惹不起,只得隐忍不发。
多日祭炼,太阴火树已恢复了七八成元气,叶向天静坐之时,感应到太象宫上无边雷意,霍然睁眼,略一思忖,点头微笑道:“原来如此,师弟还是走到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