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知!莫非那些死囚在运往崖山的途中发生了意外?”宁月突然间眼神一怔。死囚原本是戴罪之身,发往崖山的死囚几乎注定要死在崖山。所以也没人会关心这些发往崖山的死囚,死亡只是迟早的事。
“哼!”莫无痕冷哼一声,“三年来,中州竟无一死囚送往崖山,岂有此理!那群押解死囚的衙役,竟然嫌弃路途遥远在出中州之后沿途琢磨死囚,未出百里死囚便被他们折磨致死。
而后随意的将死囚葬于乱葬岗,更有甚者直接丢弃于密林荒野成为野兽果腹之食。所作所为令人发指,镜天府奉命监察天下官吏之行为。一叶障目,只盯着朝廷大员却对基层官吏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实在可恼,实在可恨!”
“奴才愧对皇上信任,奴才有罪,奴才万死……”在莫无痕话音落下的瞬间,陈水莲呜咽的声音响起听得宁月头顶一阵发麻。
“竟然有这等事?”宁月心底惊诧,脸上也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但转念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死囚早晚都是要死的,既然送到崖山是死,押送的衙役自然会想着偷懒早早的弄死死囚免得自己跋山涉水……但是!死囚……也是人啊。
“皇上,也就是说何太守大人的家眷全都……”宁月在错愕的瞬间猛然间脸色大变。他曾答应过替何太守翻案,但如果他的家眷都已经死了,哪怕翻了案又有何用?
“崖山那边既然没有,而他们也已经上路了半个月……想来是凶多吉少了。朕定不会姑息这些尸位就餐无耻之徒,宁月,朕命你全权调查此案,抓到一个是一个,朕容不得他们……”
“皇上……恳请皇上给奴才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发生这等事,皆是镜天府监察不力之过,求皇上看在奴才忠心耿耿服侍皇室数十年的份上再给奴才一次机会……”
陈水莲说着,猛然间抬起了头。眼神灼灼,丝毫没有闪躲的直视莫无痕的眼睛。这一刻,宁月才在陈水莲身上看到了武道高手的气势与风采,坚定的眼神如火焰般沸腾燃烧。
“再给你一次机会?”莫无痕微微的俯下身体,眼神如剑直视陈水莲的眼眸,“你要朕如何信你?”
“奴才愿立军令状!若奴才无法给皇上一个交代,奴才自愿发配皇陵去服侍历代先皇,奴才的镜天府,也无存在的必要了……”
死寂,御书房内一片死寂。宁月心底还没什么感觉,但莫天涯的脸上却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镜天府的存在近百年,从荣仁帝时期就有取缔镜天府的意思。但镜天府背靠宗室,实力雄厚关系错综复杂。
莫无痕就算有心裁决镜天府也力有不殆更何况……陈水莲是公认的天榜第十,有他在一天,镜天府就不能动。而现在,陈水莲竟然主动压上了镜天府以表决心,这对于将权利视作生命的陈水莲来说无疑赌上了身价性命。
“好!”过了许久,莫无痕才从口中轻轻的吐出这个字,“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不是因为你在朕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而是因为朕念在你兢兢业业服侍三代君王的情分。别让朕失望,朕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是,奴才遵旨,奴才告退!”陈水莲恭敬的再次磕了一个响头,躬着身体倒退的走出御书房。
“父皇,镜天府已然成了大周皇朝的毒瘤……文武百官谈镜天府而色变,就是乡野民间,也视镜天府为白魔夜枭。父皇何不乘此机会取缔镜天府还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朕方才不是说过,陈水莲服侍了三代君王劳苦功高。荣仁帝在位期间,皇室宗亲多有心系祁连王一派勾结大内高手蠢蠢欲动。当初是陈水莲贴身保护荣仁帝,一次次舍命相救才换得大周皇朝浴火重生……”
“但是……那是以前!现在的镜天府已经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猛虎,若不乘机斩断,将来定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古往今来,九州大地曾经历过五个一统皇朝,但没有一个皇朝有过如镜天府这样的组织。监察文武百官完全可以交与御史台,太监摄政与天道相驳,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莫天涯有些激动,此刻的他似乎也忘记了对莫无痕的恐惧。抬起头直视莫无痕没有丝毫退让,眼神中闪烁的精芒叙说着坚定的意念。
莫无痕看着眼前略显稚嫩的脸盘,眼神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当初牙牙学语的孩子竟然长成了翩翩少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你能想到这一点,父皇很是欣慰。太监摄政,的确有违法礼。但治国之道牵一发而动全身,需慎之又慎。镜天府……还不能动!”
“这么好的机会,如果错过不是太可惜了……”
“机会没了可以再等时机,但放了一次错误可能就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陈水莲虽是我皇室的家奴,但皇室却非只有我父子二人。
如今大周皇朝看似四海升平蒸蒸日上,但内忧未平又添外患。如果连宫墙之内也乱了……九州之乱不远咦!”
莫天涯张了张嘴巴,脸色变幻不定最后还是化作了长长的叹息。他虽然未及弱冠,但他毕竟是太子。自幼熏陶对政治有着敏锐的嗅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