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半月高悬于头顶,大地仿佛像是被重新唤醒,空气中飘散在淡淡的血腥味,远方时时传来震天嘶吼,诡异的天空偶有惊雷落下,整片遗荒之地宛如一座囚笼。
某处狭窄的山道上,前后各走着两人,一男一女。
女的头戴面纱,素白罗裙,虽看不清面纱下到底是何姿容,但仅凭其折纤腰以微步的态势来看,想来女子也是风姿卓著。而身后亦步亦趋的少年则似乎显得很不高兴,脸上似有阴郁,更多的则是无奈与被迫,到也给他莫名添了许多成熟气息。
少年走的很慢,而少女则不停的在头前催促。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走的比我还慢,快点跟上!”
这一男一女正是良人与那妙龄少女。
良人略微勾着头,没有回话,步伐似是很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拖在地上,整个人看上去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萎靡不振。
如果此刻有哪个男人过来嘲讽良人,竟被一少女呼三喝四,良人恐怕会立马暴起而揍,谁愿意活在一少女的罗裙下,可他也是被逼无奈啊!想想当初自己攀登登云梯时,那是何等的壮举!与人生死决战时,那是怎样的勇猛!现而今只能听从少女的话,老老实实的跟着,而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少女的那句话:“等出去后,娘亲自会寻你!”
娘亲?脑中再次浮现这个称谓,吓得良人直打哆嗦,不禁恶寒:那是你的娘亲,又不是我的。
此番作态,还得回到那个山洞说起。原本良人只为延缓之计,勉强与少女坐下来商量,可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解释,然而任凭良人百般辩解,他真怀疑少女那脑袋是不是昏得久了,变锈了,完全是油盐不进,只认准一个死理,便是:你碰了人家身子,就得负责!倒不是良人没心没肺,只不过这种肌肤上不可避免的擦碰,实在有些难以自圆其说。
少女难管良人怎么想的,张口闭口就是“娘说过……娘说过……”,想要反抗,偏偏中了情昧幻意,尤其是看到少女瞬息变化的表情,生怕再一不留神中计,耗磨了一个早上,商量的结果就是——良人被迫妥协了。
他认了她做自己的“未婚妻”。尽管这“未婚妻”来得有些荒诞,可少女振振有词:“当年娘就先做了爹爹的未婚妻,而后才嫁给爹爹的呢!”
时常莫名奇妙得来的好运,到头来或许是一场桃花劫!对于良人而言,这就是一场桃花劫。
不是良人坐怀不乱,但凡血气方刚的男子,遇到送上门的女子,何况是位极品美貌的女子,都会活动起小心思,良人同样也有,他承认少女的美丽,可他暂时刚刚踏足武道,他对武道的憧憬要远比爱情更坚定,而且他有自己的小秘密不能告诉少女,他修炼的功法反噬,难保哪一天会因修炼而衰老致死,一切都还是未知,他不想给少女一个不稳定的承诺,因为在良人心中,爱情是至死不渝的承诺,就像父亲与娘那般,平凡中也见真情。
已是进入玄塔的第二天,少女在前面带路,他们要去的地方,按照少女所说是为寻找更多的天材地宝,似乎少女对遗荒之地极为熟悉。
“良人,你快点!不然我……”少女俏丽丽站在前方,转过身,两手叉在小蛮腰上,小脸布起一道狞笑。
“来了来了!”听闻这句话,良人赶忙追身上去,他可是深深体会过这少女的厉害,稍有不顺,便使出情昧幻意的苦处,疼得良人毫无招架之力。
良人小跑着跟上少女的步子,他略带商榷的口吻,小心翼翼询问道:“那个……咱说好的我答应你之后,你给我便解了情昧幻意,那现在你看——”良人将话音拉得很长,他观察着少女的神情。
“还没到时候,现在给你解了,万一你反悔了怎么办?娘说过……”少女头也未回的嘟着樱桃小嘴。
良人连忙打断:“停停停,你娘一定说过‘不能相信男人的话!’我知道。”
少女略显惊讶道:“呀!你怎么知道娘说过的?”
良人撇了撇嘴,他没有直面回答少女,步伐放快几分,口中却是嘀咕起来:“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容忍你娘的。”
“你嘀咕什么呢?”
幽幽的山风,吹动着两人的衣摆,仿似两只精灵在群山密林间不断穿梭,时而有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时而也有少年无奈的叹息……
………………
良人抬头望望天空,大概已近晌午,炙热的感觉很是强烈,用瓷瓶盛了几瓶清水,将死去的雪尘兔开膛破肚,仔细清洗一番,起身长叹一声,转而朝溪边的石堆处走去。
素白的罗裙衬托出少女出尘的美,她静静坐在巨石上,眨巴着眸子望着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