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手紧捏成拳,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目光一动未动,似在盯着某一点,又似一片茫然。
“夏青?”应辟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夏青不是在害怕打雷,而是在克制,克制着她的恨,克制着她的噬杀之欲,她一直努力的拼命的在克制。
“夏青?”应辟方猛的摇晃着她:“醒醒,醒来,醒来啊。”
雷声越来越多,越来越炸,秋季并不是个多雷的季节,但这次的雷像是要把整年的都放光了似的,一个比一个响。
雨声更是如弹珠般响个不停。
“夏青?”应辟方重声喊道,他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叫醒她?不对,她的嘴唇在动着,好像一直在说着什么,应辟方定晴一看,果然,夏青的嘴唇一直在动着。
“你在说什么?”雷声太响,他听不清楚,应辟方只觉自己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无助过。
夏青不知何时开始喃喃着,嘴唇一直动着。
直到雷声小了些,应辟方才听到她在嘀喃着:“世间不止有恨,还有爱,世间不止有恨,还有爱,世间不止有恨,还有爱……”那是一种无意识的喃语,她在努力自我克制着。
应辟方能做的,只能是抱紧了她,心,痛了,从没有这样痛过。而他才发现,他爱她已很深,可在她的心中,他应辟方或许一点份量也没有。
雨下得更大了,而雷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他抱着她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怀中的人儿那份颤抖慢慢平静。
应辟方低头看着她,她满头的汗,双眼的目光依然冰冷深邃,但噬杀之气与怨恨已不再。
“夏青?”应辟方轻喊,此刻,他只希望她能听到他的声音。
夏青冰冷的目光缓缓对上了他,她看着他,声音有气无力:“能帮我叫一下大牛吗?”
“大牛?”在这个时候叫他?以前大牛怎么说也是个将领,只因出身农家,当时阮玉锦做主,分配给他的兵除了他自己的人便是些老弱病残,而如今他的兵都安置成了农户,虽然还有几百侍卫跟着,但都构不成威胁,因此他让他就跟着夏青,也好保护着她,只这个时候她叫她做甚:“来人,去叫大牛。”
“是。”守在门外的廖嬷嬷赶紧去叫大牛。
“你没事吧?”应辟方担忧的道。
夏青感激的看着他:“我没事。谢谢你。”
“为什么会这样?”
夏青整个人显然有些虚脱,并没说什么,只是望着门口等着大牛的出现。
不一会,大牛急匆匆赶来,按理说他不该进屋,毕竟里屋是属于夏青的房间,但这会一路上听嬷嬷那样形象夏青恩人的异常,大牛哪还管这些,一脚便迈了进来,当看到恩人苍白着脸一脸疲惫的样子时,神情一肃:“恩人,我该做什么?”
夏青看到大牛时,明显的松了口气:“守在门口就好。”说完,夏青只觉眼前一黑,便倒入了应辟方的怀里。
“恩人?”大牛惊呼,他怒瞪着应辟方,王爷是怎么搞的,竟然让恩人疲惫至此?他认识恩人这么久,恩人的身体一直很好。
不想此时应辟方竟然也看着他,目光充满了复杂。
应辟方的心情自然是复杂的,他以为夏青叫大牛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待,可没想到只是让这个莽夫守着门而已,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也说明一件事,在这个女人的心里,她信任大牛比过信任他这个丈夫。
应辟方将怀中的女子轻轻放在床上,静静打量着这张睡觉时也安静得近乎让人感觉不到呼吸的脸,眸光微敛,在这个女人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一定要查出来。
这会在另一个院子里,阮氏兄妹都冷着脸坐着。
“你早该除了这个女人。”阮玉锦寒着声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山崖那次就是我故意设计的,可她命大。那个孩子了,我特意让侍卫打扮成飞贼杀了他,不想被人救了。如今我根本就无计可施。”阮氏恨声道,她哪里知道这个女人命这么大,也怪她当初仁慈,直接杀了那孩子就是,干嘛还得抱出去到外面再杀呢,悔死她了。
“没想到应辟方这会竟然会这般在乎她。”阮玉锦俊美的模样几乎有些扭曲,这个应辟方也确实有些本事,此时的朝廷已有一半的人都被他收买,他若再不行动,日后他更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