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莫名激动的样子,让李牧也兴奋起来,他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劝老人离开这里的一个突破口。
于是,他认真的对老人说:“资料上显示,这位韩子立韩老前辈确实还活着,他从55年开始就一直生活在川都,不过我们志愿者反馈的资料上说,老人有些健忘,对以前的很多事情记得不是太清楚了,我们只确定了他以前当过飞行员的身份,但一直没找到他当年部队的具体番号。”
老人一下子失望下来,说:“50年的时候我听说他去台湾了,而且他也不是川都人,怎么会一直在川都生活?会不会是弄错了?”
李牧说:“要是当年的整个国军系统里面有两个韩子立,倒是也不出奇,不过当时的国民空军本来就没有多少飞行员,应该不会有重名的可能吧?”
老人点点头,说:“你这么说是很有道理,不过还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而且我听说当年去了台湾的,一直到八十年代末才有人回来,49年去台湾,55年回来在川都生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老人对那个时代有特殊的亲历记忆,在那个年代,大量国民军官跟随国民政府去台湾,根本原因不是因为他们对台湾有多向往,而是因为他们作为败军的身份,不敢留下、不得不走,而且走了就绝对不敢再回来,一方面台湾方面不会允许,另一方面回来也怕国内新华夏政府追究他们的战争责任,所以如果一位国军士兵或者军官在49年去了台湾,就绝不可能在55年定居川都。
李牧说:“这上面并没提到韩子立老先生去过台湾的事情,会不会是您的消息有误?”
老人沉默起来,片刻后说:“也保不齐,因为我是听人说起,没有确凿证据。”
李牧微微点头,又说:“另外,这上面备注了一条,韩子立先生的儿子告诉我们的志愿者,老人家是齐鲁人,青年时在云省讲武堂求学,后来因为发现当时民国空军力量孱弱,所以才立志加入国民空军的,您看这个信息能不能对得上号。”
老人那刚才已经暗淡下去的眼神再度闪亮起来,惊喜的说:“那就对上号了!子立是齐鲁人,家里跟当时的齐鲁王韩复榘还沾点远房亲戚,他37年进了云省讲武堂,38年韩复榘在金陵被老蒋枪毙之后,他就立刻申请进中央航校了,他私底下跟我说起过,当初讲武堂里的人都知道他跟韩复榘沾亲带故,韩复榘亦被枪毙之后,他在讲武堂就开始受人排挤,所以眼看在军中晋升无望,所以才放弃了走军官路的打算,加入了空军。”
说到这里,老人又急忙追问:“你们跟他能联系上吗?”
李牧点点头,说:“能,这上面有他儿子的电话号码,如果您想跟他通话的话,我可以打个电话约一下。”
“好好好!”老人连说三个好,激动的说:“你身上有那个,手话吧?”
“手话?”
“就是那个带在身上能打电话的东西,上次你们的志愿者身上带过,他跟我说好像是叫手话。”
李牧恍然大悟,说:“您说的应该是手机。”
说着,他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问老人道:“是这种东西吧?”
老人急忙点头:“对,就是这个。”
李牧说:“我现在就给韩老先生的儿子打个电话,如果那边方便的话,您就可以跟韩老先生通话了,不过……不过资料上说老人健忘症有些严重,连自己的部队番号都记不起来了,所以他未必能记得您,所以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老人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记不起来也没关系,确定是他就行了。”
李牧按照资料上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是一个川都的座机号码,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接电话的是一位中年人,当李牧询问韩子立老先生在不在家的时候,对方说:“你找我爷爷是吧?我父亲带他去医院做康复了,不过也快回来了,你过半小时再打过来吧。”
李牧便也没再多说,感谢一番,约定好半小时后再联系,于是便挂了电话。
跟老人说明情况之后,老人并没有失望,连连点头说:“自立小我一岁,现在也该87了,儿子还能带他看病,这说明他的儿子挺孝顺他。”
“是的。”李牧应了一声,随后好奇的问老人:“孙老先生,这位韩老先生是您的战友吗?”
老人激动的说:“他就是我的另一家僚机飞行员……”
李牧惊讶的说:“原来是这样,那你们真的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
老人感慨道:“是啊,我有两个僚机飞行员,另一个牺牲了。”
李牧觉得老人能在一份名单里,找到自己当年的僚机飞行员真的是非常巧,不过仔细想想,国民空军加上飞虎队一共也没有多少飞行员,估计加起来也没有一个普通大学一个系的人多,以自己上大学时的经验,自己班里的肯定都认识,而那些一个系不一个班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至少也能认识一半,所以随便拉出十个人的名单,要是不认识个个,都有点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