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青心中明镜一般,他与蚩尤不同,他是林苏青,蚩尤是蚩尤,原本就不是同一个,终归也不会是同一个,但是他没有反驳。
“区区一枚牵机之毒,如何能毒死我。”林苏青吞咽着干涩的喉咙,使得声音能够精神一些,蚩尤同他开门见山,他也没有必要委婉,“你却说我就要死了。”
岩浆翻滚的声音将偌大的山洞震得轰隆作响,四面的插入墙壁的各类兵器被热气炙烤得橙红一片,兵器们摇摇欲坠,撞击出鼎沸的声响。只有林苏青落脚的这一处圆台能等到平静,但也并非平静,只是不比圆台之外那样灼热。
谴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林苏青从二太子所赠的那本经书里修习过这样的心法,所以能得以清静。
“死即是生,生即是死;生生死死,无生无死。”蚩尤讳莫如深道。
“你亦知晓我此来为求新生。”
“倘若我不帮你,你当真能够得以新生吗?”面前的那张火焰聚成的脸狰狞一笑道,“你想唤醒二太子,必然无法得以‘新生’。”
“新生并非全部焕然一新。”林苏青蹙眉道,“我还是我,而我已非我。”
“你既然能看到这一层,那就应该也看得到——如若我不帮你,你只有真正的死。”
林苏青上前一步,泰然而道:“所以我来找你。”
蚩尤以火焰凝聚的那张面孔有一刹那的疑惑一闪而过,俄尔阴邪的道:“你利用我。”那神情竟是透着欣慰与欢喜,半分没有责怪的意思。
“区区小事何谈利用。”林苏青眯起眼睛,话里有话的道,“而后你若答应,才算得上利用。”
“你与我讲条件?”那面孔大悦,“很好,很好!欲望,更多的欲望——”
林苏青比之明显肃然,他的笑容看不出一点轻松,道:“不是讲条件,是合作,亦是竞争。”
“合作?竞争?”那面孔扭曲,充满了喜悦充满了期待,倒不是因为林苏青所说的这些话,而仅仅是因为他从这些话里听出了林苏青的欲望。
欲望是一切毁灭的开始,欲望亦是一切新生的开始。而他,他与林苏青,他们之间的新生与毁灭息息相关,彼生则我灭,彼灭则我生。
“说来听听。”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