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溪没想到?沈白在作死的路上狂奔的那么远,一口粥堵在嗓子眼?。
姬雍面色阴沉地?一下能拧出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沈鹿溪,示意她开口拒绝。
沈鹿溪本来也打算拒绝,不?过她这两天脾气见?长,想到?姬雍刚才欺负自己那个劲头,一时恶向胆边生。
她立即转向沈白:“多谢爹为?我操心。”
姬雍:“...”
沈白见?她应的爽快,这才稍露满意之色,也没再吃饭,直接就转身走了。
姬雍直接撂了筷子,伸手捏沈鹿溪的脸:“你长本事了?”
沈鹿溪脸都被他?揉红了,不?得不?嘟着嘴,含糊道:“卑职也是为?了您好,我爹精明着呢,万一被他?瞧出什么来,那您岂不?是功亏一篑?”
她生怕姬雍还要计较,忙岔开话题:“华将军如今在长风,长风离长汉不?过三十里地?,骑快马的话一日就能来回,送信倒是没什么难的,只是朱右在蜀边势力极大,咱们要去?送信只怕瞒不?过他?,您可有什么法?子?”
姬雍瞥了她一眼?,不?过他?到?底不?是耽误公事的性子,淡淡道:“取笔墨来。”
沈鹿溪忙取了湖笔和松墨来,姬雍先让她写了一封言语自然的拜访信,自己则从袖中摸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瓶子,他?又?取出一只全新的细笔,用?细笔蘸了点瓶子里的墨汁,提笔在书信的背面写下一行暗语。
等墨迹晾干之后,这行字居然很神奇的消失不?见?了。
沈鹿溪微微诧异:“这用?的是什么墨?”
姬雍见?她一脸崇拜震惊,略微得意,语调中也带了三分炫耀:“墨斗鱼的墨汁,晾干后笔墨无形,置于冰块上,可再现字形,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墨斗鱼就是乌鱼,也叫乌贼。
沈鹿溪忍不?住感慨:“殿下真?厉害。”
姬雍瞥了她一眼?,把细笔放入笔架,指尖轻点桌案,忽然又?转了话头:“沈白给你找来这些不?着四六的男妾,就是为?了让你延续沈家的香火?”
沈鹿溪忍不?住反驳:“我爹也是精挑细选过的...”
姬雍撇了下嘴,傲然道:“再精挑细选又?如何?我不?过动动手指,就能轻易碾碎,你舍了无上之尊委屈自己将就这些人,早晚有你后悔的一日。”
论相貌论才干论出身论家世,他?当然有自傲的本钱,他?轻哼了声,语调愤愤:“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想的。”
沈鹿溪见?他?一脸傲样,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句:“又?不?是人人都想要荣华富贵。”
而且姬雍可是太子诶,今儿是伴在他?身边的人是她,明天伴着的人,还不?知是哪个,他?那脾气又?喜怒无常没个定?数,对你一会儿好一会坏的,哪里做的了准。
姬雍冷哼了声,赌气似的一甩袖:“随便你。”
他?一时恼怒上头,也忘了姬昭叮嘱他?要尊重爱护,直接拂袖走了。
他?略迈出两步,忽又?侧头,半张脸都暗沉沉的:“最近情况特殊,我先不?跟你计较纳妾的事儿,若是让我知道你碰了他?们,或者他?们敢碰你...”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只是面上更具寒意,沈鹿溪被吓唬的心尖哆嗦了一下,他?就直接转身走了。
看吧,这人就是这么喜怒无常,昨晚上还能温柔体?贴地?哄你睡觉,转头就敢沉下脸撂狠话,要生要死的。
沈鹿溪有些委屈地?鼓了鼓脸。
幸好姬雍没嘚瑟太久——那位徐小郎君虽然晚了一日,但还是赶在后日进府了。
沈白没功夫一直帮儿子调理妾侍,见?人之后略问了几句,便让人把他?送到?沈鹿溪的院子里。
沈鹿溪本来想先把人打发到?哪个旮旯角待着,免得触姬雍的霉头,但姬雍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硬是要留下来见?一见?那位徐小郎君。
徐小郎君原名徐圆月,正值二八芳龄,跟沈鹿溪般大,面容俏丽如花,眉眼?含情,那叫一个生嫩青涩,他?还拿一双大眼?不?住地?向沈鹿溪招呼,看起来娇娇怯怯的,但又?不?是很娘的那种娇怯,有种雏鸟一般温柔羞涩的姿态,姿态恭恭敬谦卑,十分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可怕的是,这人竟然穿了一身女装,还把头发梳作妇人样式,俨然一个羞涩明媚的少女!
徐圆月被沈鹿溪看的十分不?好意思,垂下头,柔声媚色地?道:“沈大人说?了,以男妾身份行走内宅多有不?便,恐遭人攻讦,便让我先暂换了女装。”这应该就是沈白堵住沈丹嘴的法?子了,毕竟沈丹也不?可能扒开她男妾的裤子看到?底是男是女。
——这才是妾侍该有的亚子啊!
沈鹿溪在心里如实感慨。
姬雍就别提了,眉目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徐圆月显然被教导过规矩,叉手行了个礼,垂眼?羞涩道:“沈大人吩咐过,让我先给您敬一杯茶,正好我习过些粗浅茶艺,斗胆问一句,您喜欢浓茶还是清茶?”
沈鹿溪随口道:“清茶就行。”
姬雍的脸色更...
徐圆月颇有眼?力价,不?光给沈鹿溪点了一盏,还给姬雍点了一杯,不?过给他?很有些个心眼?,给姬雍那辈明显要烫一些,不?是能捧在手里喝的。
他?垂了垂眼?,轻声道:“见?过段大哥,大哥入门比我早,我年纪又?小,难免有不?周之处,还望大哥多担待,以后还望大哥能多照拂我些,咱们以后好共同?服侍三郎君。”他?说?完轻轻一掩嘴,眨巴着一双大眼?:“听闻大哥今年已经二十三四了?难怪这般厚重成熟。”
他?仿佛觉察到?自己说?错话了似的,忙把茶盏递了递:“大哥请用?茶。”
难得被人骑脸讽刺的姬雍:“...”
他?也不?会给这等人脸面,甚至没有和他?废话的兴趣,面有嫌恶地?一拂袖,直接打翻了徐圆月手里的茶盏,滚烫茶水溅了徐圆月一身。
徐圆月叫了声,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向后瑟缩:“段,段大哥,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由于沈鹿溪没见?过男版绿茶,而且徐圆月的段位着实不?低,她忍不?住劝姬雍:“殿...你这又?何必呢?你不?想喝这茶,不?接就完了,泼人家身上做什么?”
她转头去?瞧徐圆月:“没烫着吧?”
姬雍:“...”
他?脸色更黑了,连沈鹿溪手里的茶盏也一道拍翻了。
沈鹿溪:“...”
徐圆月更是浑身瑟瑟,不?住地?往沈鹿溪身后缩:“我,我不?知哪里得罪段大哥了,求您帮我劝劝他?吧。”
沈鹿溪一时头大,不?得不?插在中间把两人隔开:“没有的事,你段大哥就这个脾气,别往心里去?啊,你先下去?吧,让他?们给你找地?方歇着。”
徐圆月却不?退下,仍是站在原处,神态却卑微可怜之极:“段大哥,我知你比我早来两日,三郎君又?是这般品貌,你对他?自是动情,可我,我,我不?是来拆散你们,而是来加入你们的啊!我以后一定?把你和三郎君伺候周到?,还请段大哥给我一条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