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初中的那课本上说的什么唯物辩证法是很有道理的,这几千人的厂子快倒闭了,也不一定就对所有人都是坏事儿,看燕飞这不就不用继续暴露他那狗爬式的‘书法’,来写字登记了。
老头儿年纪大了,好唠叨,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话儿。
感慨燕飞爷爷去世得早,感慨这厂子不行了,人也换来换去都换上些不正干的人了。厂子太大了,走到废铁堆旁都得半天,燕飞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和徐小燕一起听这老头儿唠叨。
快到地方的时候老头儿还交待,现在管库房的人也换了,不是原来那些人了。让燕飞说话客气点,不要惹了人家什么的,一再交待遇到人家说什么不好听的忍着点。
说是库房,其实就是露天堆放的大堆的废铁,各种各样的都有,甚至大型的机械上面拆卸下来的,比房子大的废铁都有,乱七八糟的堆成个小山。
废铁山旁一排青砖大瓦房,最外边那房子门口地面上,还摆了个都有点生锈的大台秤,这就是废铁过称的地方了。
进门的时候老头儿还再次嘱咐了燕飞一遍:一会儿说话好好说,新来的这管事儿的不太好说话。
交待再三老头儿才率先进去,对着一个年轻人喊道:“小李同志,这有个下边镇上的,来买点废铁。”
其实仨人站门外的时候早就看见了,屋里面就是四五个年轻人,都是叼着烟在打牌,还有俩干脆是光膀子的。这架势自然是输赢要算钱的,十块五块的票子在桌子上扔来扔去的,打着牌嚷嚷得离老远都听到了。
看那么多钱,都得算是赌博了。不过燕飞和徐小燕也不傻,知道来找人家办事儿,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买什么废铁?这都是厂里收来的原材料,都卖了以后我们拿什么搞生产?不卖!”被老头儿一喊,有个正打牌打的脸红脖子粗的年轻人就回话了,说完就开始嚷嚷着其他人赶紧开牌。
这不就是瞪着眼儿说瞎话吗?燕飞和徐小燕对望了一眼,都是心里不爽起来,这么多废铁都锈什么样儿了,也不见你们开工生产什么东西,我就买点怎么了?
不过不满归不满,人家的东西,爱卖不卖,不卖他也没法不是?
“都是乡里乡亲的,大老远来的,以前咱们这儿为了方便群众,也都是卖的。他们要的也不多,不会耽误咱们厂子里生产的。不费事儿,让他们随便挑点,一会儿称一下,算个钱数记个账签个字就行了。”燕飞俩人都想着买不成了,老头儿可没放弃,陪着笑继续替燕飞求情。
“开了开了,我去,这特么点子真背,最后五块钱给你。还差你的先欠着……不欠不行,要不就再借我点,接着玩,不许走,今天不翻本儿都不准走啊!”小李同志拍着桌子吆喝完,才顾上回头对老头儿说话。“我说大爷,你赶紧走吧!没看你们一来害我输什么样儿了,都赶紧走,不卖不卖……”
说着连看都不再看一眼,又嚷嚷着拿牌了。
“呵呵……小李同志,这孩子大老远来的,都不容易,要不我带他们挑好了过个称,回头你算个钱就行,你看行不行?”老头儿有耐心得很,陪着笑继续恳求道。
“你……”正拿着牌小心翼翼和做贼似的看牌面的小李同志不乐意了,一扭头就想发火,结果看到老头儿身后,燕飞旁边的徐小燕,眼睛一亮。“这姑娘也是来买废铁的?哪儿来的?得了,看这姑娘面子上,今天这废铁就卖了,你们赶紧去挑吧!”
旁边几个年轻人立刻哄笑起来,说这个小李是见不得漂亮姑娘什么的,燕飞就有些火了。
不过老头儿有眼色,赶紧推着他就往外边走,边走还边嘀咕着劝他:“正事儿要紧,正事儿要紧……”
燕飞也不是不知好歹的,老头儿替自己陪着笑脸求了半天人情了,当下也就顺手推舟走了出来。
不想刚一出门,后面那小李同志又喊话了:“等等等等,先别走,先把钱交了再去拿东西。”
这特么这就稀奇了!
买废铁又不是别的东西,买主自己都不知道得买多少的,不称量一下谁知道那得多少钱啊?还有先交钱的说法?
别说燕飞和徐小燕还有老头儿这仨人了,连屋里面的几个人也是下意识地拿着手里的牌不动了,都是诧异地看着这个小李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