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使官场惯用的拖字诀,方原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快步走上前,冷声说道,“知府大人,这个案子衙门查不了,我们却查了点眉目,听闻是海沙帮干的,可有此事?”
王秉鉴迎上了方原冷峻的目光,心中一颤,此人似有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身上压迫性的气势比之前的秦展更强,不敢与方原对视,目光躲躲闪闪的说,“海沙帮?什么海沙帮?本知府从未听闻这个海沙帮!”
他掩饰似的召来了衙役头儿,故意问道,“老刘,你听过海沙帮?”
刘衙役知机的摇了摇头,与他一唱一和的开始演戏,“没听过啊!”
王秉鉴咳嗽着说,“既然有人举报是这个海沙帮作案,还不快去查实,有没有这个帮派,首犯是谁,老巢在哪儿?”
刘衙役点头哈腰的说,“是,是,小的立刻派人去查。”
王秉鉴怒斥说,“派什么人,你亲自去查!本知府也会亲自督办此案,所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的事无小事,绝来不得半点敷衍塞责。任何团伙胆敢作奸犯科,伤害百姓,发现一个消灭一个,绝不姑息!”
刘衙役拍马屁说,“知府大人果是爱民如子的好官!”
方原冷冷的看着一唱一和,当众表演二人转的王秉鉴和刘衙役,气极而笑,“知府大人果是好官啊!既然知府大人亲自督办此案,相信这作奸犯科的海沙帮也难逃一劫,三日内应有结果,是吧!”
他懒得去和知府王秉鉴打嘴炮,直接给王秉鉴三日的期限,三日之后镇江府衙若没有说法,方原就会来讨说法。
王秉鉴以堂堂知府之尊,却被方原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限期破案,自觉脸上无光。刚想当众发怒,直接和方原撕破脸,但见到方原英俊里带着阴冷的面容,心中又是一突,常年的官场嗅觉告诉他,眼前这人实在是个危险人物。
王秉鉴思来想去,脸色阴晴不定,目光闪烁不止,终于还是选择了谨慎的防守策略,“三日之后,本知府必给众乡民出一个答复。”
“真是个老油条,这也能忍!”
方原本来是想激怒王秉鉴这个混官,再借题发飙,扒了他的官皮。但王秉鉴面对方原如此不留情面的咄咄相逼,还是选择了隐忍退让,不愧是个官场人精,深明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混官场精髓。
既然无从发飙,方原也只能暂时放过了他,“知府大人,那就静候佳音了!”
方原抛下这么句话,便领着一行人,还有喊冤的百姓离去。
王秉鉴望着方原一行人的背影,叫过了刘衙役,冷声说,“老刘,快去查!”
刘衙役凑上前讨好说,“知府大人,我立刻去查海沙帮在京口的堂口!”
王秉鉴侧过头怒视着他说,“查什么海沙帮?立刻将那个领头的画成画像,带去应天府找那些高官辨认辨认身份。只有三日期限,查不出此人的身份,和海沙帮勾结,作奸犯科的黑锅,就由你来背了!”
海沙帮的事儿在他看来就不叫事儿,剿了立不了大功,不剿也有理由推脱。唯一能令他忌惮的,就是方原的身份,若查实方原只是在装腔作势,没什么后台,三日后就和方原老账新帐一起算;若查实方原是个大人物,那就必须先准备个临时工来当替罪羊了。
刘衙役吓得面无血色,海沙帮不仅走私私盐,还强抢民间小儿,若背了这个勾结海沙帮的大罪,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刘衙役为难的问,“知府大人,恕小的眼拙,真没看出他们谁是领头的啊?”
王秉鉴气得一脚踹了过去,踢得刘衙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这才冷冷的说,“说你是狗眼就是狗眼,连谁是主人也看不清!当然是那个给我三日期限的,长得眉清目秀那个,你以为是那个胖子啊?愚不可及!”
刘衙役翻身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是,是,小的立刻就去。”
王秉鉴又说,“再派几个人盯着那一行人,有什么动静,随时来向我汇报,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