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离开皇宫,好想回到昔年的裴府……

正黯然神伤时,一道清雅的声音忽然想起:“裴姑娘。”

裴初初望去,微怔:“韩公子?你怎的还没出宫?”

“担心裴姑娘,所以多留了片刻。”韩州景关切地递给她一只暖手汤婆子,欲言又止,“就在不久之前,你我互诉衷肠……我寻思着既然两情相悦,未眠夜长梦多,不如把事情尽早订下。”

裴初初挑眉:“如何订下?”

韩州景从袖袋里取出一方手帕:“这是我的贴身手帕,今夜权当做定情信物赠予裴姑娘。裴姑娘可也有什么贴身之物,可以赠予我?”

裴初初盯着他的手帕。

如今她看着手帕便觉得厌恶,根本不想接。

沉默良久,她还是慢慢接过了手帕。

然而女子的贴身之物岂能随意送人,她对韩州景原也没多少喜欢,想了想,随手取下发间佩戴的凤头钗递给他。

这凤头钗是御赐之物,她很少佩戴。

反正她也不愿再看见萧定昭送的东西,干脆转赠别人好了。

没人会把御赐之物转赠他人,退一万步,若是韩州景并不像表面上纯良,将来拿这支凤头钗做文章诬陷她清白,她也可以说是韩州景从宫中偷的御用之物,把自己撇个干净。

韩州景并不知道短短一瞬间,少女的心思已经千回百转。

他欣喜地接过凤头钗,想起敏敏妹妹的计划,更是眉开眼笑。

等将来时机合适时,他就当众拿出玉钗,当做裴初初对他芳心暗许的证据,狠狠奚落她抛弃她,给敏敏妹妹解气!

……

长安城的雪落了一场又一场。

到上元节前,才有融雪回暖的迹象。

裴初初自称染了风寒卧床不起,已有半个月未曾去长乐宫和御书房伺候。

萧明月和宁听橘过来拜访,见裴初初长发未梳,身穿牙白寝衣,披着件厚重的深青色大氅跪坐在书案后,正提笔写字。

宁听橘蹦蹦跶跶地上前,热情地挽住裴初初的手臂:“一整个正月都没见裴姐姐的踪影,他们说你病了,可我瞧着,裴姐姐的气色分明极好。”

裴初初搁下毛笔。

宁听橘今日穿了件喜庆的红袄子,梳双髻,衬得小脸越发圆润,笑起来时眼眸亮晶晶的,仿佛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里。

见着这般讨喜的小姑娘,裴初初的心情也好了两分。

她起身为两人端来茶点:“也是刚痊愈,未曾来得及去拜访你们。今儿你们上门,我没什么好东西招待,这花糕果子是我自己做的,烹茶的水是我从梅花瓣上搜集来的雪水,你们吃着玩儿。”

宁听橘见有好吃的,连忙笑眯眯地大快朵颐。

萧明月跪坐在书案边,瞥见了裴初初刚写完的信。

她道:“裴姐姐……要出宫?”

裴初初“嗯”了声:“昔年犯错,被雍王殿下罚做伴读。我用十二年来赎罪,自以为已经足够。所以写下这封书信,想请陛下开恩,容我离开皇宫,去荆州投靠兄长。”

宁听橘嘴里还塞着糕点呢,闻言顿时吃惊地睁圆了眼睛:“唔……你要走?!”

裴初初认真点头。

宁听橘匆忙咽下糕点,拽住裴初初的衣袖:“你走了,我们以后找谁玩儿呀?!不行,你不能走,我舍不得你走!”

一旁的萧明月小脸平静。

她知道裴姐姐和皇兄吵架了,半个月都没去皇兄身边伺候。

可她不知道他们吵得如此严重,裴姐姐竟然要远赴荆州……

晚安安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