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月儿并没有因为被龙星儿戳中“要害”而感到羞怒，反而笑的更加灿烂，大大方方、直言不讳的道：“这点，我不否认。我们修到了这个境界，想再突破，已是难上加难，我们龙族虽然寿元悠长，但总有耗尽的一天，我失去的太多了……难道我想永远存在下去，也错了吗？但是，我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还是因为……相比于我们之前所理解的‘道’，我更加认同他们的道！”

忽而又道：“妹子，就算你认为我是为了一己之私，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永远的存在下去？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成为虚空神族，就可以避开我龙族每万年一次的生死劫，不再受那剥皮蚀骨的苦痛，是不是很诱人？”

龙星儿轻嗤一笑，道：“姐，生命之所以称之为生命，是因为有生亦有死，生死相伴、轮回不息才称之为生命，生与死都是一种存在，二者缺一不可，没有了死，生也就失去了意义……”

顿了顿，又道：“我们对界面的态度不也是如此？虽然秩序的创建消弭了天灾，但当界面的寿元尽了，我们便也随它去……然后，还会有新的界面化生而出……”

龙月儿反唇相讥，道：“是吗？按你这‘崇高’的道理，不更应该任由那些界面自行融合、吞噬？至于修士，干脆也不必修炼，自行生灭就是了，还修炼什么？还求什么大道？难道不是自相矛盾？”

龙星儿冷哼一声，道：“强词夺理！我等生灵生在这世上，顽强求生也是天道。这和参透生死大道并不矛盾！恰恰是一脉相承、殊途同归！求生而不畏死，懂取舍、知进退，方是大道仙途！”

龙月儿道：“妹妹，如此说，倒真好似是我浅薄了？你等才是得道的‘圣人大德’？不过，到底是谁冠冕堂皇、大言不惭，我举一事便明：你的两大臂助之一的覆天，他念着自己那个早该死去的老家，将其用时空之力凝固，而对于其它的小界面，却去吞噬其界魂，你真的不知道？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顿了顿，又道：“倒是牧天更聪明、眼界更开阔些，他对于那些新生出来的小界面的态度，不是坚持要灭杀干净吗？因为他明白，没有了毁天灭地的灾难，新生出来的界面比那些老死的要多得多，迟早要把整片仙域耗空、拖垮！不过，话说回来，牧天这么做，不还是畏惧那将至的灭世之劫？”

覆天的所作所为，龙星儿是知道的，牧天也确实因为意见不同和她几番争论。但是，龙星儿对龙月儿这说的头头是道的理论还是不能接受，虽无言辩驳，却还是从牙缝中挤出“谬论”两字。

龙月儿冷冷一笑，道：“罢了，说一套做一套，是你们一贯的作风。我也不相信凭几句话就能说服你。但是，事已至此，你又能如何呢？”

龙月儿不再说下去，笑着转身，向大殿门口走去。

“你们休想得逞！”龙星儿大吼一声，将压在心底的憋闷和愤恨都吼了出来。

龙月儿的脚步缓缓停下，头也不回的道：“就凭现在剩下的这些人？”

说着，带着一丝森寒的笑意道：“你应该知道了吧，你的两大助力：覆天、牧天。他们的本命元神已经湮灭了，我现在就去寻他们留下的转世元神！”

顿了顿，若有所思的道：“四方仙域、二十八灵域……他们会把自己的转世元神藏在哪呢？捉迷藏的游戏，我最喜欢了！他们现在的修为，应该还很低吧……你放心，等我找到他们，一定会把他们带来见你……哦，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一声，我会以你的名义传下天帝仙诏的，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们喽！”

“你……”龙星儿圆目大睁，盯着姐姐的背影，只挤出一个“你”字，胸口一阵起起伏伏……

……

当年的过往一幕幕浮现眼前，龙星儿心中暗自发寒，又有些凄然失落：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修炼的孪生姐姐，在因爱生恨之后，竟会变得如此偏执，如此可怕……

她又想起当年和牧天的一番争论。当时，牧天建议将那些刚刚化生、还没出现生灵的小界统统毁去，但自己不同意，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为了这件事，还召开了一次仙尊大会，最终，还是自己“胜了”。

如今，牧天本命元神湮灭了……

为了守护这片仙域、这周天寰宇……

覆天也不在了……

其他人，死的死逃的逃……

这灭世之劫，终是来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这世界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呢？

……

一时间，复杂而矛盾的心情令龙星儿有些迷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