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公与私(1 / 2)

检察院调查的是轻松惬意,但是朝中却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p>

这个局势实在是太常见,在许多人看来,许遵就是王安石的人,他肯定会扩大的规模,被弹劾的人,只怕十有八九都逃不掉,这就是党争的信号。</p>

而其中最为焦虑的当然是苏辙,但是他行事非常小心谨慎,虽然这些时候有许多大臣为苏轼鸣不平,但他清楚,越是这时候,就不能与他们掺和在一起。</p>

他是第一时间赶去找司马光。</p>

“司马学士,我哥他是无辜的。”</p>

苏辙焦急道:“我哥他并不奢求用这场官司来阻止新法,他只是觉得均输法的一些条例,并不是非常完善,故此他希望借这场官司,让制置二府条例司能够再慎重考虑一番,同时他也想看看司法是否能够限制制置二府条例司。他绝无结党营私之心。</p>

而对方这么做,显然是要破坏司法对其的监督,如果让对方得逞,司马学士的司法改革也就无从谈起。”</p>

简简单单一番话,直接将利益引向司马光。</p>

我哥没有结党营私。</p>

同时受伤的是你司马光。</p>

司马光道:“也许王介甫是别有用心,但他也并没有打算破坏司法,他只是利用规则,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因为你哥在其中确实犯了一些错误,他是以自己的政治理念为先,而不是以律法为先,若让你哥得逞,司法反而会因此缺乏公正、公平,成为政治斗争的武器。”</p>

苏辙道:“可对方告得是结党营私,而并非是指责我哥渎职之罪。”</p>

司马光笑道:“我相信许仲途会秉公执法的,只要你哥没有结党营私,他绝对不会诬告你哥的。”</p>

对方极力举荐许遵,你叫苏辙如何相信许遵会放他们一马。</p>

正当这时,那老仆走了进来,“君实相公,这宫里来人了,让君实相公你立刻入宫议事”</p>

司马光一听这称呼,不免神色一变,向苏辙道:“还有,你哥这张嘴,得让他吃点教训。”</p>

苏辙呆愣地看着司马光。</p>

他哪知道,这“君实相公”的称呼,就是苏子瞻给教的。</p>

司马光不做解释,只道:“官家让我入宫议事,估计是检察院那边有消息了。”</p>

苏辙道:“这么快吗?”</p>

“这又不是大桉,还要查多久。”</p>

司马光站起身来,“你先回去,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p>

苏辙听罢,放心不少,这种桉子,拖得越久,就证明后果越严重,眼眸一转,道:“我刚好想跟司马学士借阅宋刑统,不知司马学士可容我在此观书片刻。”</p>

你现在还有心情观书?司马光也不点破,笑着点点头:“随便你。”</p>

司马光心里是很澹定的,倒不是说他相信王安石,如果有机会,王安石肯定会削弱检察院,这毕竟是一个隐患。</p>

而是他知道赵顼不会削弱检察院,因为目前的局势,是非常符合赵顼的利益。</p>

有些时候,信任的基础,是在于制衡。</p>

结党营私,说白了,也是一个口袋法,而且是专门为皇帝的准备的,主要就是看皇帝信不信。</p>

......</p>

来到垂拱殿时,只见宰相全部到齐,包括富弼和曾公亮两个常年在养病的人,可见赵顼也知道此桉的敏感,除此之外,还有负责调查此桉的许遵和曹评。</p>

“卿就查出结果了?”</p>

赵顼略显惊讶地看着许遵。</p>

许遵道:“回禀陛下,此桉并不复杂,而且苏轼、范纯仁很快就据实交代,没有什么可查的。这是范纯仁和苏轼的供词,请陛下过目。”</p>

“快快呈上。”</p>

侍从立刻将供词给呈上。</p>

赵顼是一眼看完,眼中透着困惑,随手将供词递给旁边的侍从。</p>

侍从又将供词拿给富弼等宰相过目。</p>

几乎人人都与赵顼一样,一眼看完,然后是一脸疑惑。</p>

这么简单啊!</p>

这真是雷声大,雨点小啊!</p>

赵顼又许遵笑问道:“这供词任地简单,令朕都看不太明白。”</p>

许遵道:“回禀陛下,根据检察院的职责,如果他们认为新法违反祖宗之法,理应先积极调查,但是正如他们供词所言,他们从未针对王学士,或者制置二府条例司的任何官员,进行调查。</p>

并且只与反对新法的官员,商议如何起诉,这足以证明,苏轼确实犯有渎职之罪。至于范纯仁,由于他目前并没有在检察院上任,只是一介布衣,故而检察院无法追究其渎职之罪。”</p>

这一番话下来,在场的宰相,均是稍稍点头。</p>

无话可说。</p>

这确实没得辩。</p>

检察院,顾名思义,重在检察,但是苏轼和范纯仁却一门心思想着打官司。</p>

唯独王安石感到不满,“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们结党营私吗?”</p>

一群有着共同诉求的官员,围聚在一起,商议如何针对新政,纯纯的结党营私啊!</p>

“这不好说。”</p>

许遵摇摇头,又道:“因为根据刘述、齐恢等官员的供词,他们在一起主要是商量,怎么打这场官司,是以技巧和律法为主,这与苏轼、范纯仁所言也相差无几。</p>

但是他们也都承认,他们都对新法不满,也因此而团聚在一起,根据范纯仁和苏轼的供词来看,他们应该是想借起诉,来迫使制置二府条例司修改新法亦或者撤回法令。”</p>

富弼立刻道:“那么现在的关键,就在于他们是为公,还是谋私?”</p>

许遵点点头道:“富公说得不错,他们为何犯有渎职,就是他们另有图谋,而不是基于律法,这一点他也都承认,关键就在于他们的图谋是公还是私。”</p>

王安石立刻道:“陛下,但凡结党图谋,皆属私利。”</p>

富弼笑道:“那也未必,如果在场的参知政事私下都认为新政对国家有利,要一块支持新政,那是属私,还是属公?”</p>

王安石呵呵道:“我以为要判断属私,还是属公,在于他们能否从中得利,如果检察院能够打赢这场官司,那么苏轼必将前途无量,名望大涨。”</p>

富弼道:“如果他们能够打赢这场官司,至少证明他们是有道理的,国家将会因此收益,那他升官也是理所当然。”</p>

司马光突然灵光一闪,“不如这样,打这场官司,看看他们都是谋私,还是谋公。”</p>

文彦博点点头道:“司马学士言之有理啊!”</p>

王安石瞅了眼司马光,那眼神就好似说,你特么在想屁吃啊!</p>

许遵道:“司马学士,这是律法啊,不是儿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