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博疑惑地看着吕公著。</p>
吕公著道:“就是公检法真的能够解决棘手的问题,否则的话,他也无法见缝插针。”</p>
文彦博稍稍点头。</p>
为什么能够出一次问题,公检法就对外扩张一次,不就是因为公检法能够解决问题,才能够得到下一次扩张的机会。</p>
白矾楼。</p>
二楼的一间雅座内。</p>
“马帅,你们三衙还真是沉得住气,仓库税咱就不说了,酒曲的利益与你们三衙可是息息相关,如今也快没了,可你们三衙的官吏,看着可真是一点也不着急啊!”</p>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官员,冲着马帅王超笑吟吟道。</p>
他身边二人,也都好奇地看着王超。</p>
在此事中,三衙是异常低调,三衙的指挥官,都没有吭声,但实际上对他们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无论是仓库税,还是酒税改革。</p>
这些人今日找王超出来,试探一下他们的看法。</p>
王超毫不在意道:“那才多少钱,去年我侍卫马输给齐云社,我亏得钱,可都比这多多了,与其掺合这些事,还不如想办法,提高侍卫马足球队的实力。”</p>
“???”</p>
对面三人不由得呆若木鸡。</p>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王超会给出这么一个理由来。</p>
但事实还就是如此。</p>
由于当初足球联盟是与三衙合作开展的,其中借用不少三衙的训练场,这足球场周边商店都被三衙武将垄断,如今不仅仅局限于京畿地,还包括大名府等地。</p>
同时他们跟洪万赌坊也建立起合作的关系。</p>
这就是一个聚宝盆,钱来得飞快,关键还没有人能够抢得走,所以王超根本没空操心那些事,还要冒着跟皇帝作对的风险。</p>
要是皇帝因此将他给撤了,这酒税、粮税,都只是其次,关键是他在足球联盟的利益,可能也会被人霸占,那才叫损失惨重啊。</p>
三衙官吏都是避之不及,一声不吭。</p>
王超又补充道:“说实在的,我倒是希望多建一些警署,将那些训练场都还给我们三衙,到时我们就能更多个足球场。”</p>
那三人是彻底无语了。</p>
你们是当兵的,还是踢足球的呀!</p>
这酒足饭饱后,王超挺着将军肚来到柜台前,打了个酒嗝,是财大气粗地问道:“你们店收税币么?”</p>
正好路过的樊颙立刻快步过来,“收收收,马帅若有税币,那是最好不过了。”</p>
王超直接拿出一沓税币来,他们刚刚发了俸禄,税币全都是崭新的,唰唰唰,抽出几张来,然后拍在桌上,“不用找了,最近老子都嫌那铜钱太重。”</p>
便是大步离开了。</p>
那掌柜的点了点税币,又向樊颙道:“老爷,也就多给了一文钱。”</p>
樊颙赶紧用眼神警告了他一眼,那可是马帅,瞎说八道甚么,又问道:“最近有很多人用税币么?”</p>
那掌柜的道:“最近朝廷不是刚发的月俸么,那些官员可不愁粮食,他们来店里也都是税币,不得不说,这税币用着也确实方便。”</p>
正当这时,一个老者走过来,“樊员外。”</p>
樊颙见到这个老者,赶忙行礼道:“樊颙见过陈大夫。”</p>
陈大夫笑吟吟道:“还是樊员外大气,老夫可是听说外面许多店都不敢收这税币,若非得要用税币购买,至少也得钱币三倍的价钱。”</p>
樊颙忙赔笑道:“其实小人也不想收,但是没有办法,小店每年消耗大量的盐,如今只有这税币能够买盐。”</p>
这陈大夫只是别有深意地笑了笑,然后便离开了。</p>
其实他们这些大富商也到了一个抉择的时刻,是继续维持旧制度,还是拥抱新制度,这也是非常艰难的。</p>
部分商人是选择坚决支持旧制度,这部分商人背后往往都是有背景的。</p>
但他们也并没有直接拒绝税币,而是以三比一的比例来收。</p>
非常恶心,出来就让你贬值。</p>
当然,目前也不会有人傻到,会拿着税币去这些店里买东西,太不划算了。</p>
但也有部分商人,是选择拥抱新制度,他们其实也是有背景,但是在他们看来,旧制度对他们利益的剥削更大,而新制度能够令他们赚得更多。</p>
这市场也在慢慢变得割裂。</p>
说到底,还是屁股决定脑袋。</p>
但也可以看得出,这是一场鏖战。</p>
而目前税币能够坚挺的主要原因,还真不是说,谁惦记着用税币交税,而是朝廷放出的粮食和盐在支撑着税币的价格。</p>
已是傍晚时分,在郊外一家粮铺前,只见几十个百姓,将这粮铺给围的是水泄不通。</p>
他们是刚刚从工地下来的百姓,立刻拿着一百文钱的日薪,上这里来买粮食。</p>
而不远处的茶肆内坐着一个老者和一个年轻人,正是司马光与张斐。</p>
“不得不承认,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赈灾,就这一刻来说,比开仓赈济确实要好多了。”</p>
说到这里,司马光又看向张斐,“但是这又能维持多久?我听到一些消息,那些大地主们这回要与朝廷斗到底,宁可缴纳惩罚性税,也绝不卖一粒粮食,京城仓库里面有多少粮食,他们可能比你都清楚。</p>
而目前京城三分之二的粮食都控制在主户手中,而这里面十之七八的粮食又是控制朝中权贵手中,朝廷的粮食是填补不了的。”</p>
张斐笑道:“每回我国与辽国开战,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我们都是占尽优势,但为何打起来总是输了。”</p>
司马光道:“这是两回事。”</p>
“这是一回事。”</p>
张斐道:“这就是一场战争,表面上看,他们的确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但他们也只是一盘散沙而已,这越往后,他们就越心慌,我们计算过,只要能够掏出他们三分之一的粮食,那就可以顺利挨到秋初,只要挨到那时候,我们就能够马上得到两倍的粮食。”</p>
司马光震惊道:“两倍?”</p>
张斐笑着点点头道:“这还是往少了算,税务司已经在调查此事,这许多大家族都存了好几年的粮食,光每年被虫吃掉的粮食,可能都够养活上万人。”</p>
司马光眉头一皱,“可这回他们是下定决心。”</p>
张斐笑道:“司马学士你应该是了解他们的,要是被罚十几万石粮食,那等于是要他们的命,所以四个月就能够见分晓,因为他们要将粮食全部卖出去,也是需要时日的,这才刚开始,他们当然叫的凶,但我笃定在</p>
三司。</p>
“你申请的三十万贯铜钱已经批了。”</p>
王安石将一份公文递给薛向,“你可得盯紧一点,但凡从大商人手中,购买任何货物,都必须要用铜钱,千万不要用税币,以免他们拿着税币,去购买我们的粮食和盐,那我们可是撑不了多久的。”</p>
“相公请放心,我每天都派人统计收上来的税币,目前每天出售的粮食,目前都在预计之内。”</p>
薛向自信地点点头,“而且根据我们目前的观察,许多官员都是拿着税币去酒楼吃喝,购买笔墨纸砚,而不是用于买粮食,这又为我们节省了不少粮食。”</p>
仓库里面粮食是多,但也得用在刀刃上,在这方面的设计,是用来很多小手段的。</p>
以前是直接给官员发粮食的,如今改为税币,虽然税币是可以购买粮食,但是许多官员根本就不缺粮食,只要这部分官员,拿着税币不去买粮食,那他们就是赚得。</p>
对于官员而言,税币也不多,买不了多少粮食,家里的粮食本还面临着仓库税,这里还去买粮食,万一输了,损失更多,于是许多官员都懒得去折腾,就直接了。</p>
同时搞建设,需要许多材料,这些则是用钱币支付,其目的是防止被某些人掌控大量的税币,还有就是刺激市场,令市场变得更加繁荣,这样是能够掩盖颓势,也能够打击对方的自信心。</p>
正当这时,新上任的枢密使韩绛突然来了。</p>
“子华?”</p>
王安石微微一愣,又见韩绛神情不对劲,问道:“出什么事了吗?”</p>
韩绛瞄了眼薛向。</p>
薛向非常识趣,立刻离开了。</p>
等到薛向走后,韩绛低声道:“介甫,熙河地区出事了。”</p>
王安石忙问道:“什么事?”</p>
韩绛道:“吐蕃首领董毡指派大将青宜结鬼率部众袭扰河州,我军被迫出击踏白城,结果被包围,大将王宁、景思立、走马承受、赵元凯阵亡。”</p>
“什么?”</p>
王安石不禁大惊失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