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的说法有些冲动，但眼前性情大变的统御者似乎并不像能沟通的模样，于是同伴们便没有出言反对。奥薇拉用力点头，下一刻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她将武器切换为圣典，正要发动进攻，但是，飘浮夜空之上的少女，动作却比她更快。

已经掌握了正确攻略方式的公主，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充满信心，然而统御者的心情没有半点触动，她既不觉得奥薇拉的自信触犯了自己的威严，也不觉得这样不得已的战斗有种悲伤的感觉，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地面的人，那眼神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果非要用言语进行修饰形容的话，或许是看着一朵即将腐败的花、注视一片即将凋零的雪、又或是见证一滴即将融化的雨？

在那些不断涌动的情感碎片里、不会重迭的记忆断层中，她所看见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无意义。”

月光扫过身体，奥薇拉的hp迅速下降，很快跌落谷底： 0/750。

她举起圣剑，无刃的剑锋中流淌圣银色的辉光，就和她的目光一样清澈，毫无瑕疵：“无论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无论需要和谁战斗！”

弦月上的统御者闻言，沉默良久，有形有质的月光宛若清冷的湖水，逐渐沿着她的脚踝漫延开来，覆盖了夜空与大地，她漆黑的长发随风飘扬，伴随着一句低沉的呢喃：“是么，那……我很抱歉。”

暴涨的光柱瞬息之间淹没了公主的身体，眼前顿时白炽一片，再看不到其他的色彩。原本并未感到压力的各个部位同时传来了月光侵袭后的灼热、冻结与刺痛的感觉，裸露在外的肌肤迅速撕裂，鲜红的血肉被寒月蒸发，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心脏在这一瞬间猛然抽搐，分明虚拟游戏不会产生痛觉，一阵令人难以呼吸的悸动却侵袭着脑海，逐渐使它陷入沉寂，缓缓停止了跳动。

意识空间里的所有同伴都产生了惊愕与荒谬的心情，之前只会被动挨打的少女与眼前这个威严强大的统御者根本对不上号。更重要的是，如果奥薇拉的hp在这里就已经归零，那么……游戏是否也已结束了呢？

难道说，功亏一篑？

“不……”低沉的声音似痛苦的呻吟，几乎是从奥薇拉的齿缝间挤出来的：“不会、就这样……结束……”

还是秒杀！

她又一次道歉，但却与上一次道歉的意义不同。奥薇拉听出了其中的区别，于是回道：“没有什么需要道歉，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这就是战斗的原因。虽然你曾经拯救了我，但同样是你——你所象征的那个诅咒，让我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所以，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冷淡渺远的声音传开：“信心带来失望。”

“为何战斗。”

在她的右手，紧攥的掌心间，忽然传来了喀嚓破裂的声音。不需要摊开手掌，公主就已清楚，那块剑形的水晶，【勇气的残响】，已经碎掉。随之而来的是溢出指缝的苍蓝色光辉，包裹着奥薇拉的身体，为她注入了勇气的力量，如此坚定，如此明亮。

“生命的总和是无尽的选择，但一切都是无意义的结果。”

“什么？”奥薇拉没听懂她的意思，却见统御者的身形逐渐飘起，连同脚下的那一轮弦月，逐渐升高，最终升至遥远的夜穹，仿佛隔着无穷无尽的浩宇，俯瞰地面的尘埃，以及那空洞的声音传荡回响，撞击着世界边缘的壁垒，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战斗，无意义；抵抗，无价值；反抗，无用；力量，无能；信念，无谓；理性，无感；情感，无逻辑……”

“我不会回去！”奥薇拉没等她说完便出声打断，目光倔强，语气中蕴含着一股斩钉截铁的意志，道出了自己坚定的决心：“我已经说过了，我想要交到更多更多的朋友、去更远更远的地方、和大家一起经历更加精彩的冒险……而这些事情，在这里都做不到。”

与此同时，掌心最后一块叶片形状的水晶破裂，淡金色的光辉笔直掠过，艰难地在吞没大地的银色潮汐中开辟出一条道路，使公主能够拖着疲惫劳累的躯体，挣扎地走出月影覆盖的范围，再度以倔强的姿态，面对敌人的威势。

奥薇拉，hp 750/750。

给点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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