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时代大多都是尸解仙,人仙,以及地仙,神仙。真正的天仙道,少之又少。”
摸清楚了这个世界的修行脉络后,陆尘也算是对这个世界有了些了解了。
丹鼎道,还非主流。
大多数都还是以符箓道为主,寇谦之的元神成道,便是将元神与自己的符箓相结合。
而在这个世界,符箓之称,多种多样,什么青要紫书,玉字金书者,其实都是符箓,也便是通俗来讲的神位!
传说中是天庭赐给人间修行者的,只要是修行者,修行到一定的阶段后,便可以融箓于自身,可白日飞升!
而基本上每一个大派,都有着自己的传承符箓存在,有号称‘紫箓金书,五符真文’的说法。
这便是指的阶级,每一个宗门传承的符箓神位不同,紫为最贵,金次之,真文最末。
不过,不管是最高等级的紫箓,还是最低等级的真文,都可以当成立派之根基,可分出子符出来,赐给门人弟子。
像是楼观派,典籍中记载,主枝执掌有青要紫书,乃是最贵的紫箓,所以才会代代都有真人出世。
而支脉的楼观派,以往只有五符真人,后来经过了考成真人的虔诚寻道,天庭便将支脉的五符真文晋升为了玉字金书。
这也是这个世界最为正统的晋级方式。
只要成为了元神真人,便可以融合神位玉书。
并且可以凭借着神位玉书,开辟洞天福地,以此来供养元神真人的修行所需。
“这些神位玉书,其实就相当于凡俗间的圣旨,根据传说,这些神位玉书,也有吸取气运的功效,寇谦之将元神寄托大魏王朝气运,便是通过自己的神位玉书来做成的。”
陆尘目光闪了闪。
若是有可能的话,他真想弄一个神位玉书来研究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当然了,这也是想一想罢了。
先不说这个世界若是真的有天庭存在,自己这样做那就是和天庭作对。
哪怕是没有真正的天庭,可是每一个神位玉书的位置,那都是有数的,各大门派的立派之根基,抢夺人家的神位传承,那不就等于逼着别人拼命吗?
“而且,神位玉书应该也是有着条件的,若不然得话,那些大道脉,早就将各家的神位玉书全部抢走了,哪里容天下这么多的道脉存在呢?”
陆尘思维放宽,根据这些典籍,一点一点的拼凑这个世界的原貌。
不知不觉间,一夜过去。
当第一声鸡鸣之声响起之后,陆尘也已经将所有的典籍全部看完了。
而后又起身修行了一遍《熊经鸟伸之术》。
收势完毕之后,马俭与尹通两人也走了过来,前者惊艳道:“陆师弟,这便是少阳派的炼体之法吗?”
“不,这是我一位师兄教给我的。”
陆尘笑了笑,他早就发现了马俭两人的到来了,不过马俭两人没有出门,而《熊经鸟伸之术》的根本,不在于形,而在于对‘气’的吸收与转化,所以动作什么的,被人看过去也没什么事情,泄不了秘:“马师兄的身体好一点了吗?”
“区区一些小伤,一夜修养,已经好多了。”
马俭红光满面的笑道,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呢。
随即,马俭又拿出来了一本书卷,递给陆尘:“这是我们楼观派内部的出入阴阳法界的法门,昨日老道我已经询问了祖师,祖师们同意传之,不过,此法有着漏洞,陆师弟也需要谨慎待之。”
“多谢马师兄。”
陆尘稽首,将书卷接过。
虽然出入阴阳法界的法门在这个世界不是什么秘传,不过毕竟也是珍贵法门了。
该道谢的还是要道谢。
“呵呵,没关系。”
马俭笑了笑,道:“陆师弟,老道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邀请陆师弟论道一番呢?”
陆尘笑道:“自然。荣幸之至。”
论道,是各自阐述各自所认为的道,以点破面,或者是以宏观方向阐述自己对天地的认知。
陆尘在斜月三星洞之时,就经常与诸位师兄们一起焚香论道。
对于阐述自己的修行理念,道路道途,早已然是驾轻就熟。
旁边的尹通闻言却是将早就准备好的蒲团拿来,又从哪里不知道搬来了一块小桌,放置在两人中间。
旁边摆上了香炉,桌子上放上了一火炉,并且将早就准备的茶水端上来。
随后自己便跪坐在一旁,拿好了书笔,准备记录。
这是论道必要有的记录官。
论道之时,最是容易出现灵感,有个记录官在,可以将两人所说的话,论的道一一记录下来,等论道结束之后,便可以各自抄录一份,回去各自复盘。
这一论道,便从早上一直到了中午。
待到马俭神色有些疲惫之时,陆尘适时的选择结束。
“老喽,老喽。想当年在长安城内,老道与那些秃驴辩论之时,可是一坐三日不动,论道之后,照样可以为人观相诊病,现在却是连一天都坚持不住了。”
被尹通搀扶起来的马俭无奈苦笑。
他本身肉身就不强,今年已经岁数不小,再加上身有伤势,能全神贯注的论道一上午的时间,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马师兄说笑了,论道之时,马师兄可是有很多问题把我辩的差些说不上话来。”
陆尘却是表示叹服。
马俭为人处时,都是极为谨慎的,而在论道的时候也是如此,犹如水泼不进的一套自己的理论体系,让陆尘都不由的感叹,放在现代,他自己的这套理论若是拿出去,绝对能被称之为一道宗师的。
这个时代的论道,可是极其普遍的现象,没有完善坚固的理论体系,以及雄厚的知识储备作为后盾,完全不可能支持的起道脉的建立。
而陆尘就不行了,许多有关于后世的理论,根本就不能放在这个时代的。
你拿大一统的理念,在道脉分裂时候说出来,那不是找不痛快的吗?
这也是为何陆尘会觉着有些难搞。
不是他的理论知识不足,而是有些话,不适合在这个时代说出来。
马俭没有多留,让尹通留下抄录一份论道的记录,而他自己则是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而在马俭走后,尹通也将早就准备好的《还丹法》悄悄给了陆尘。
“陆师叔,您也去休息去吧,等我将论道记录抄录好了之后,也会给您送去一份。”
尹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对着陆尘说道。
“那就谢过灵鉴了。”
陆尘致谢。
随后,便回了房间。
论道的感悟暂且不提,单单是出入阴阳法界的法门,以及《还丹法》,就让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钻研一下的想法了。
一转眼,三天时间一转而逝。
马俭每天都会来找陆尘论道,让尹通在一旁侍奉以及记录。
而陆尘也逐渐发现了,马俭所谓的论道,带有一些水分。
他好似是要在论道的紧张气氛中,将自己这一道脉的理论体系,全部灌输到尹通的脑袋里面。
尹通也发现了这一点,故而在这一天的论道完毕,马俭回去休息之后,尹通便对着陆尘深深鞠了一躬,神色间的哀伤去之不掉:“陆师叔,马师……支撑不了多久了。这几日,马师一直在与我教导秘法,很急切的样子。虽然马师不说,可是我已经感受到了马师身上的死气。”
陆尘沉默了片刻后,道:“今天我收拾一下,明日一早便会出发南下去往庐山。”
马俭这个小老头,什么事情都自己憋着,陆尘也不想让他这么快就死掉。
“多谢陆师叔。”
尹通谢了一番陆尘。
“等晚些时候,我去找马师兄聊一聊去吧。”
一转眼,到了黄昏时分,陆尘起身,去往了马俭的房间。
此时的马俭正在调理气息。
听到敲门声后,有些艰难地的起身,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的是陆尘后,邀请陆尘进屋。
陆尘则是没有进去,而是稽首道:“贫道是来给马师兄辞行的,明日一早,贫道便会下山去了。”
马俭却是无奈道:“陆师弟可是因为灵鉴所托?”
陆尘一愣:“马师兄知道?”
“老道虽然瞒着他,可是灵鉴这小子也十分机警的,这几日我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再加上传他楼观秘法,想必他是已经发现了老道有了伤势了。他是不是托师弟你去庐山寻找杏林真人?呵呵,陆师弟不必惊讶,天下间,能救老道我的人不少,可是灵鉴能知道的,恐怕也就只有杏林真人一人了。”
马俭无奈摇头:“杏林真人董奉,早已消失于人间两个甲子了,哪怕是还尚存于世,可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此事也是怨老道我,不久前曾教导灵鉴学习医术,他不肯下苦功,故而老道便将杏林真人的事情告知于他。想必就是那个时候,他记在了心中。师弟是不必放在心上的,此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
陆尘稽首:“抱歉,师兄。不是故意瞒你。还有一事便是……”
“陆师弟不必多说。”
马俭笑了笑:“老道能看的出来,陆师弟你也是清静无为的性子,灵鉴能够请动师弟,想必是付出了一些代价的,不过都是无碍的,不久后,他便是我这一支楼观观的观主了,他做的决定,便是我楼观派的决定,故而,他付出任何代价,都是无妨的,师弟可以尽管手下,不必心有介怀。”
陆尘心中赞叹马俭的心胸,也不禁稽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马师兄,你也收了一个好弟子。”
马俭闻言,笑了笑,他们这一脉,传承上虽然都说是师徒传承,可是说是师徒,可基本上说成是至交好友的关系其实更为准确。
他与自己的老师孙彻便是好友关系,后来被孙彻引领入道,而他与尹通也是属于忘年交,故而他才会在尹通二十六岁的时候,还愿意引他入门。
这也是他们楼观派,大多数时候虽然都是一脉单传,可是传承下来,却基本上没有欺师灭祖,没有断了传承的原因。
便是因为他们都是摸清楚秉性了。
没有与马俭再多聊,陆尘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到第二天,鸡鸣未响,天还未曾亮时,陆尘便将行囊背上,出了楼观。
走不远后,回头看了一眼。
三层小楼之上,马俭与尹通师徒二人却是正在遥遥望来。
陆尘笑了笑,一股暖流涌上心田。
虽只是相交几日,可是这一对师徒却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算是修行路上的同道之人了。
陆尘回身站定,遥遥稽首:“两位道友,山高路远,他日再会。”
马俭与尹通两人站在远处,遥遥稽首,隐隐间,一声吟唱道歌之音,传入陆尘的耳中。
“自从认得楼观路,鸟道征空步坦途。攫雾拿云风亦怕,降摩事毕念道途……道友,再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