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057.解围(捉虫)(1 / 2)

掌上金珠 苏小凉 8191 字 3个月前

夜半小酌被师傅的到来给打断了, 最后安芝灰溜溜的回了自己屋子, 谁想到了半夜,师叔又来敲了窗户。

安芝看了眼睡在侧塌上的宝珠, 悄悄推开门, 卿竹手握着两瓶酒, 脸颊露了些绯红“丫头, 明天就走了, 再陪师叔喝一会儿。”

安芝跟在她身后, 发现她的脚步有些许凌乱“师叔”师叔她今天很不对劲啊, 下午见她时还好好的, 难道是酒的问题, 可仅是那两坛而已, 对她来说根本不会有喝醉一说。

两个人走到了屋群后面的小竹林,里面修了一间竹屋, 卿竹踏了扶栏跃上去,拎着边上的树枝, 松开口人轻轻落在屋顶, 草木声轻响, 她喊安芝“知知, 上来。”

安芝没有往上跳, 而是攀着树上去后, 沿着房顶走到卿竹身边, 坐了下来, 卿竹笑了“怎么如今这么乖巧了”

“我怕踩塌了, 明天师傅找你麻烦。”安芝拍了拍底下的草垫,看着她,“师叔,您是不是有心事。”

卿竹喝了一口酒“我哪有什么心事,身在这清修之地,有酒就更没心事了。”

安芝盯着她不语。

卿竹“”

安芝“”

一阵风吹过来,竹林簌簌,银光落下,传来了卿竹的长叹声“知知,姑娘家太聪明了不好。”

安芝继续盯着她“师傅罚您禁闭半年,难道你把师公的胡子给烧了”

卿竹抿嘴笑着,也不答她,一口口喝着酒,安芝瘪嘴“不说算了。”

话音刚落,脸颊就被她掐了去,卿竹嗯了声“知知,告诉师叔,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安芝的心咚的跳了下“啊”

卿竹醉醺醺凑上来,盯着她的脸颊,安芝怔了怔,一下捧住了她的脸,认真看着她“师叔,你有心事”

卿竹不耐烦挥开她的手“丫头,你可知道什么要叫过后不提。”

“过后不提我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什么叫心虚,您要不说,我就回去睡觉了,明儿还要进城去。”安芝起身要走,卿竹直接捏住了她的手,两个在屋顶上过了几招后,卿竹笑倚了附近的树,“知知,你脸红了。”

安芝从房屋上跳下来,扭头看她“师叔,我回去睡觉啦。”

卿竹朝她摆手“知知”

师叔今天真的是太奇怪了,安芝走远了之后又回头看,竹屋顶上,纵使是只有她一个人,师叔还是乐的逍遥。

安芝微皱了眉头,师叔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平日里即使是再贪杯,误了事也不至于会被禁闭半年,她刚刚玩笑她烧了师公的胡子,可纵使这样,也是不至于。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不如去禅坐。”

身后传来微冷的声音,安芝回头,声音一下弱了许多“师傅。”

净慈这次并没有再严厉的说她什么“何时回金陵”

“明日到宣城,最多留两日就回去了,临近过年,商行内事情太多。”安芝望向远处,“师傅,师叔她犯了什么错,禁闭了半年”

“不是我要惩罚她,是她自己在惩罚她自己。”净慈转身往回头,安芝只得跟着,“去宣城,可是要回计家”

安芝摇头“不回去了。”

“不要忘记去祭拜你娘。”净慈看着她,叹了声,“你一个人在外面,有些事不要过于冲动。”

安芝心下有些疑惑,怎么今天连师傅说话都有些奇怪,就是之前离开观里,师傅也没交代她做事不要冲动,只嘱咐她保护好自己。

安芝将事情放到了心里,决定明天逮住个人问问,于是点点头“师傅我记住了,师叔也交代过我,做事不能冲动。”

净慈深看了她一眼“你明白就好。”

回屋后,已是深夜,师叔没有再来找她,睡了不过一个时辰多,天露了灰,屋外远处传来了钟声,安芝蓦地睁开眼,利索起来,换好衣服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上早课,而是站在门口,逮住最早经过的小道姑往自己屋里带。

“师小师叔”

“嘘”安芝把她拉到角落里,低声道,“我现在问你三个问题,你要想清楚快速回答我,要不然错过了早课我可不保证。”

“小,小师叔,你,你要问什么”

安芝拍了下她的额头“不许结巴”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委屈巴巴看着她“哦。”

“卿竹师叔为什么会被关禁闭”

“师公她半年前私自下山,去了一个月,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后山半年。”

“为什么她要把自己关在后山”

“小师叔,这我哪里知道啊啊我说我说,听别人说是师叔以前上山前欠了债,做了对不起人的事,小师叔我就只知道这些了,真的”

安芝揉了揉她肉嘟嘟的脸颊“凤致,两年不见师叔发现你胖了啊。”

凤致更委屈了“师傅说我这是在长身体。”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安芝从怀里拿出一串玛瑙珠,戴在她手上,“你从谁口中听来的。”

“很多人啊,厨房那儿李师姐她们都在说,还有王师傅她们。”凤致委屈,“小师叔,我要迟到了。”

安芝拍了拍她的额头“这玛瑙珠别让人抢了去,好了,快去吧。”

“多谢小师叔,等我将来回家了就去看你。”凤致捂着手腕跑了出去,急忙忙跟入了前去早课的人群。

安芝失笑“就你这进度,不知道今年才见得到你。”

转身见宝珠已经起来,安芝催她“收拾好,我们赶快走。”

“小姐您不是要去上早课”

安芝避开这些人,拉着她往厨房那儿走“上什么早课,上完早课天就亮了,到时香客在外,师傅就会叫我去听福,这一折腾肯定半天下不来。”

“好。”

安芝带着宝珠在厨房游转一圈后,一个时辰过去,已经在山脚下了,这时才天亮,山下正热闹,摊子前满是客人,结了薄霜的路边还散着晨露香气。

安芝没有上马车,而是进了村子内一间不起眼的葛布铺子,一刻钟后走出来,脸色微凝。

“小姐,怎么了”

安芝摇头“先去宣城。”脑海中不禁回想起葛布铺子内老板娘说的话“十年前啊,她来到村子里,住了两夜后就上山了,初到村子里时那样子可吓死个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像是大病过一场,而且那肚子啊,瞧着也不对,鼓鼓的,村里有经验的婆子说,这是刚生了孩子没多久的样,走路姿势也不对。”

“后来再见到她就是观里的大师傅,谁还敢说她什么啊,再说兴许是她病的厉害的缘故,一个道姑哪能生孩子的。”

“这卿竹师傅的柳条符是真做的不错,不过她从来不听福客说话,哎姑娘你瞧着也有些眼熟,这不是小师傅么”

回过神,人已经在马车上了,安芝微握了拳头,师叔当初到底经历了什么事。

“小姐,前面有人拦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马车骤然一停,宝珠掀开帘子看过去,前面停着好些马车,围了不少人。

安芝跳下马车“过去看看。”

人群围绕的正中间,一头猪躺在地上,瞧着似是被撞了,奄奄一息,一旁蹲坐着个妇人,哭的那个叫肝肠寸断,一下下抚着猪身“大花,你坚持住啊大花,你要是出事,咱们家今后可怎么活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事的是个人,安芝看向她们身前的人,两个男子站在那儿,身着便服,能瞧出些身份富贵来,微皱着眉头,看起来有些困扰。

大概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马车跑的好好的,路边忽然跳出一只猪,马车刹车不及撞上去,这就将猪给撞倒在地了,紧接着追出来一个妇人,对着这猪开始猛哭。

这都是一刻钟前的事了,撞了人家牲口,照价赔钱就是。

可妇人张口就要一百两,开了天价去,说这猪是他家养的种猪,每年上门来配种的就有不少,自家产下的猪崽子更是比别人家的好,就是赔给她十头猪都赶不上她家大花,所以要赔一百两。

遇到这样拦腰敲诈的,这两个人就不肯了,于是就一直僵持着,直到人越来越多。

这些人就等着看好戏,怂恿妇人再要多一些,其中几个说公道话的,也让妇人给蛮恨怼回去了,在场的大都斯文人,也不好与她计较什么,便都没再作声。

听到妇人这婉转的哭喊声,安芝看了眼那两个男子,认出了其中一个,就是过去在淮安见过的傅大人,如今他们是满脸的尴尬,也是难为遇上这样的事,打不得骂不得又不能纵容,便故意忍不住笑出了声“大婶,您平日里一定拿它当儿子养的,清晨喂朝露,天热还给扇风去热,怕是人都没这待遇,那您这猪的肉一定养的不错,不如十两银子卖给我,要等它断了气,可就不值钱了啊。”

“去去去,哪里来的小丫头,你懂什么,我这是”

“种猪嘛,我懂的,可这种猪最多只能用个七八年,我算您十年,您这一年能下几头崽子”

妇人停止哭声,愣愣看着安芝“那起码得”

“我给您算了,一年算配六十头猪,您自家最多养个两头母猪,那就是五十八头,十年就是五百八十,一头一百钱,那就得五十八两银子了,再说您家里的两头母猪,配一次算您一年两胎,一胎十只,十年四百只猪仔,那可得不少钱啊,一百两是要的。”

一听安芝站在她这边,妇人也不管她算的对不对,急忙点头“姑娘你说说,你说说,让他们赔一百两还是少的了。”

傅亨转头,看到是安芝,脸上先是一喜,再听她这么说,继而转了愁,这都什么事儿啊,这林姑娘怎么还帮着别人说话。

傅凛凝着神色看着她,不语。

安芝笑眯眯看妇人“大婶,你这猪几岁了啊”

“四岁了”妇人一脸的骄傲,正值壮年

“这可不太好啊大婶,他们给了你十年的种猪价钱,您这猪才配了三年,往后七年您岂不是什么都不用忙,连着养猪的钱都省了,就把银子给赚去了”

“这,这怎么算银子赚去了”

“我这么和您说,如今他们给您一百两,是不是等于买下您的猪了”

妇人点点头“是”

“那这一百两,按您的说法,是不是将大花往后的配种产仔都算进去了”

妇人想了下“是,要不也不会值这么多。”

安芝轻笑“这就是了,他们付了你银子买下的大花十年做种猪,如今大花不能用了,可您这银子却都算进去了,您说,您是不是该把这配种和产仔都给了他们,这才算买齐了十年”

“”妇人听得有些晕,好像是对的,又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安芝走过去,靠在她耳边轻轻道“市面上一头好的种猪,最多卖二十两银子,大婶,那还都是两年的猪,您这配了三年的,四岁了哪里值一百两啊您说,而且就算是您在这儿哭再久,闹到官府里去,也得实事求是来,您这猪,怕都卖不上市面上的价。”

妇人被她刚刚那算账法弄的有些晕“那,那你说怎么办”

“你就讨个三十两,把大花带回家养养,若是好了您也是赚的,若不好,这三十银都能买两头了不是”

妇人脑海中还有安芝那几十上百的数字在转动,最后对上那两个人的目光,再看一旁渐渐恢复了些气力的大花,耳畔又传来声音“大婶,看样子大花是要站起来了,等到那时,您怕是五两银子都没了。”

“三十两”

话音刚落妇人就急着起来报价“你们赔我三十两,要不我们就去官府的”

傅亨示意手下拿银子给她,帮着她把猪抬到路边,整个神情都是嫌弃的“这下好了,传回去要被人笑话上一阵子。”傅家二少爷和四少爷在途中撞到了一头猪,还被讹诈银子。

“不能姑息。”

傅亨哼了声,不能姑息最后还不是要别人来解围,真的是倒霉,转过身找安芝的身影,却发现人不见了,再抬头望,安芝的马车已经远去。

“她怎么走这么快”他还没说声谢谢呢,她的帐算的可真够快的,“不愧是做买卖的。”

傅凛瞥了他一眼“回去自己解释。”

“又是我解释”傅亨哀嚎了声,“那我不管了,我要在宣城呆两日再走。”左右要被骂,不如先玩了痛快

傅凛没理睬他,走进马车后神情才有了些变化,林姓,却是收养的义女,那她原来姓什么

夜半小酌被师傅的到来给打断了, 最后安芝灰溜溜的回了自己屋子, 谁想到了半夜,师叔又来敲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