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玥下意识地看了萧奕一眼,用眼神询问,可是萧奕却耸了耸肩,一头雾水。
很快,声音的主人便进屋了,那是一个一身蓝袍的清俊少年,与他的声音一样,他的容貌对南宫玥而言也很眼熟。
“是你!”南宫玥身后的百合不由脱口而出。
南宫玥和百合曾经和这个少年在白林庄外有过一面之缘。
少年的眸光闪了闪,也是一脸的讶然,抱拳道:“原来是这位夫人,还有这位姐姐。”
除了南宫玥、百合和少年,屋子里的其他人全都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傅云雁脱口问道:“阿玥,百合,你们认识我表哥文毓?”
“只是有一面之缘罢了。”
南宫玥说得轻松,而文毓却是严肃地说道:“世子妃乃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再次慎重地再次抱拳,“文毓谢世子妃救命之恩!”
傅云雁看看南宫玥,又看看文毓,好奇地问道:“阿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合自告奋勇地替南宫玥说了,把她们和闻嬷嬷一起去白林庄调查,却偶然遇到文毓被一群人当做逃奴追击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傅云雁听得是义愤填膺,这若非相关人等早已经被皇帝和南宫玥处置了,她真想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咏阳更是眉宇紧锁,脸上掩不住心疼之色,“毓哥儿,这事你怎么不与外祖母说呢?”
文毓面露赧然,讷讷道:“外祖母,我不想您担心,而且事情也已经过去了,所以就没说。”他惭愧地叹气,“也是我太傻,才会被人拐了去当时若非遇上世子妃,我恐怕连这条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咏阳听着更为心疼,一向坚毅的眼睛中闪现了点点水光,自责而哀伤若非自己弄丢了年幼的女儿,外孙也不至于从小如此坎坷
傅云雁看不得咏阳难过,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祖母,阿玥帮了表哥那么大一个忙,我们是不是该送阿玥一份大礼才是?”
南宫玥却是故作嗔怒:“大嫂,您这是不把我当自家人吗?”她故意在“大嫂”上加重音,就算是性子爽朗的傅云雁都被说得脸红了,一时间,内室里,欢笑声一片
天色已经不早了,南宫玥和萧奕在咏阳那里没留多久,就告辞回府。
这才下了朱轮车,朱兴便迎了上来,禀报道:“世子爷,封大人来了。”
“小玄子?”
朱兴口中的封大人乃是萧奕一手提拔的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封殊玄,他闻言点了点头,可怜巴巴地嘱咐着南宫玥不要等他用晚膳了,这才去了前院。
天知道,他都整整十日没和他的臭丫头一起用膳!
等萧奕回到抚风院的时候果然已经错过了晚膳的时间,南宫玥忙吩咐人备膳,与他一起用了。
萧奕心疼她饿着等自己,但能被她惦记着,心里还是喜滋滋。
他很自然地替南宫玥挟着菜,口中则说道:“小玄子刚过来说,行刺咏阳祖母的人有消息了。”
南宫玥忙问道:“是谁?”
萧奕把剔干净鱼刺的鱼肉挟到了她的碗里,说道:“前朝余孽。”
“前朝?”南宫玥微讶道,“怎么就与前朝扯上关系了?”
“咏阳祖母当年率领的赤羽军一路南征北讨,并作为先锋军率先攻破了王都的城门,逼宫迫使前朝皇帝自缢而亡。”萧奕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些自诩忠义之士,自然恨咏阳祖母入骨了。大裕初立时,咏阳祖母就受过几次刺杀,她身上的毒也是那个时候中的。没想到,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居然还有人不死心,想要她的命。”
“已经证实了吗?”
“你多吃些,又瘦了”萧奕继续给她剔鱼肉,口中则说道,“我让小玄子带人去王都周围的乡镇查访了几日,方才他来回报说是在永安镇里发现有可疑人出入,设伏了两日后终于活捉了一个,一番审问后没多久就招了。据他所说,他们埋伏了咏阳祖母几日,趁机下了手。一击得手后,他们当时错以为咏阳祖母已经闭了气,就遁走了。”说到这里,他有些后怕道,“真是太险了。”
南宫玥下意识地拍了拍胸口,长呼了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咏阳祖母年事已高,受伤后气息虚弱,而那刺客又担心府里的人随时会寻过来,便一时有所疏忽了。可不管怎么样,咏阳祖母能捡回一条命来真是菩萨保佑了!
南宫玥暗暗计划着待过两日约了傅云雁一起去趟药王庙,添满满的香油钱。
才闪了一会儿神,南宫玥就发现碗里菜堆了起来,她不禁失笑,一边加快速度吃一边问道:“人已经抓住了吗?”
“方才小玄子就是过来请命的。我让他带了五百人去永安镇围剿。”萧奕的桃花眼中掠过一丝血腥的杀气,冷声道,“若是抓不到活的,尸体我也不在意,总之别让一个人逃走就是。”
南宫玥点点头,不管怎样,咏阳祖母慢慢在康复,刺客也抓到了,实在可喜可贺。
用了膳后,丫鬟们端来了桂花茶,萧奕随手把一张薄如蝉翼的纸递了过来,说道:“陕西那里来的飞鸽传说,朱兴方才交给我的。”
陕西便是简昀宣的父亲任职地,这飞鸽传书毫无疑问应该是关于简昀宣的。
南宫玥接了过来,迫不及待地问道:“上面怎么说?”
“这简三确实是个翩翩公子。”说到“翩翩公子”四个字,萧奕有些不以为然。
南宫玥慎重地一字一句地往下看,简昀宣在陕西的风评极好,文武双全,待人和善、有情有义,种种事迹都为人称道简直完美无缺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南宫玥放下纸,感觉有些复杂:“阿奕,是不是我们太多心了?”也许简昀宣是个风度翩翩、品性不错的佳公子呢?若是这样,对方无论是外貌、身份、才学,都算是配的上原玉怡。
萧奕却是摇了摇头:“我相信小柏的直觉。”原令柏似乎是文不成武不就,但常常直觉出奇得灵敏。
南宫玥又将那张纸看了一遍,突然眉头一动,若有所思道:“阿奕,你看这里”
她纤纤玉指了指纸的中间,这里提及简昀宣在书院里的一个友人突然家道中落,差点就辍学,简昀宣仗义地让友人的父亲去自己母亲简二夫人名下的铺子做管事,给了友人家一份生计,那友人也因此可以继续读书,对简昀宣感激涕零。
南宫玥第一遍看时,只觉得简昀宣仗义,但看第二遍时,就品出点其他的意味来。在她看,简昀宣明显可以以其他的方式帮助友人,而不是让对方的父亲为简二夫人办事,如此一来,以后这位友人恐怕是处处受制于简昀宣,不再是“友人”,而是“下人”了。
萧奕也是若有所思,用过茶后说道:“我先去前院的书房了,一会儿还要去趟宫里。你别担心,我会让人顺着这条线索继续往下查的。你早些安置,别等我了。”
南宫玥知道他是要等封殊玄那边的回禀再一共进宫,起身把他送出了门。
今日一天,从行宫到王宫,虽是坐了马车,但毕竟长途跋涉了一番,依然很是疲惫,南宫玥本还想等萧奕回来的,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直睡到了寅时,南宫玥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下意识地透过隔扇往另一边看去,借着宴息间的烛火只见坑上空荡荡,萧奕竟然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