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恭立刻一改严肃恭敬的表情,提出自己那一袋子礼物,我一看,顿时懵了,里面居然是肉,切成片的生肉,看样子应该是牛肉。
紧接着,钟恭提着肉开始唤院子里的狗,嘴里说:“狗宝贝儿们,快看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香喷喷的牛肉。”我大脑有些当机,只见那些狗立刻将钟恭围住,急躁的狂吠起来。
这时,陈天德猛地站起来,终于冲出门外,一把夺过钟恭的袋子,声音嘶哑额的骂骂咧咧:“毛手毛脚,我来喂。”紧接着便听他嘴里打了个哨子,那些狗竟然立刻排起了队,从小到大一溜的排开,效率特别高。
紧接着,便见陈天德蹲下,开始一只一只的喂狗,完全当我们这帮人不存在,一边儿喂,一边跟每只狗说话。
“孟德斯鸠,好久没吃肉了,多吃点儿。”
“豆豆,你是女孩子,要有吃相。”
“虎子你生病了,多给你一块。”
我和吕肃面面相觑,最后同时苦笑一声,心知这重礼送错了对象。等这人将所有的狗喂完,他才看向颛瑞,说:“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我欠你的人情就此两清了。”
颛瑞点头不语。
紧接着,陈天德转过身,用一种阴阳怪气的目光打量我和吕肃,说:“姓赵的那个老头子死了?”
在这人面前,我说话不得不三思,也不敢多说,点头道;“是。”
陈天德道:“你们弄出了一个尸仙?”
我道:“是。”
陈天德忽然仰头哈哈大笑,阴阳怪气道:“死的好。”我听到这儿,不禁心中一动,问道:“您和赵二爷有仇?”陈天德就地而坐,抚摸着身边一只有些脱毛的癞皮狗,不着调的说:“只要是死人我就高兴。”他整个人有点儿像精神病似的,言语间给我的感觉有些反人类。
紧接着,陈天德摸了摸那只秃毛狗的狗头,站起身踱步进屋,开始吃他的康师傅牛肉面,慢吞吞的说道:“等我吃饱了再说。”为和吕肃对视一眼,满是无奈。就在陈天德吃牛肉面的空档,几只小狗钻进了房间里,聚集到陈天德脚下,一会儿翻肚皮,一会儿扒他的腿,嘴里恩恩有声,俨然一副讨食的模样。
陈天德一直阴阳怪气的脸,对上这些狗崽时就变了,嘴里絮絮叨叨,神经质的说:“你们这几个小家伙,吃顿饭都不让我消停,好好,一人吃一点。”紧接着便把方便面吹凉,一只一只喂给狗崽,乍一看,俨然是一个爱犬人士。
我心说古怪,这人对狗是一个模样,对人又是另一个模样,到像狗是他同类似的。
那几个小狗崽颇为闹腾,爬上爬下,爪子拍到陈天德脸上,那人也不生气,一盒牛肉面自己没吃几口。我心中一动,转身往外走,钟恭跟了上来,问我:“陈兄弟,你干什么去?”
我道:“拍马屁。”紧接着快速到了旁边一家小卖部,让老板娘重新泡了碗牛肉面,再买了一大包火腿肠。钟恭一看,冲我竖起大拇指,说:“想的周到,拉我悄悄告诉你,这陈天德是个怪人,爱狗如命,你找他办事,巴结他没用,你得去巴结他的狗才行。”
我觉得好笑,说:“我只知道拍马屁,没想到这次要拍狗屁。这陈天德好像不喜欢人,到把自己当狗了,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钟恭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也只听说了个大概。据说这人在他们当地很不受人待见,好像是因为什么事被赶出来的,他一路流落到北京,在街头乞讨过。他之所以爱犬如命,是有原因的。”钟恭给我一讲,我也明白了个大概。
这陈天德应该是在他们当地遭逢过什么大变,因此流落到了京城的街头,当然,那个大变究竟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这人性格孤僻怪异,不会与人打交道,自然受尽白眼。有一回下雨,他钻到桥洞底下躲雨,结果桥洞底下是个流浪狗窝,聚集了一堆流浪狗。不过那些狗没有攻击他,人狗相安无事都在桥下躲雨。陈天德睡了个囫囵觉,但醒来时发现自己动不了,长期的流浪让他身体很糟糕,这一病就连站都站不起来。
陈天德努力爬出桥洞,朝着周围的路人伸手,嘴里吐出意味不明的词求救。路人纷纷缩着脚躲开,捂着鼻子绕道走,带着冷漠嫌弃的眼神,以及事不关己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