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鸭一挥落空,管子打到了干硬的土地上,被我这么一喊,已经有些冷静下来,骂道:“你个王八蛋够损的。”懒货放在腰间的手终于垂了下去,淡淡道:“我是为了救你,你不感激我,反而对我动手,是不是太恩将仇报了?”
胡爷出声道:“行了,都别争了。”他接着对大黄鸭说:“自己不争气,怎么怪别人。天色不早了,别在这里耽搁,这吧。”我看得出来,胡爷看似在教训大黄鸭,实则是在息事宁人,看样子,他爷爷不赞成继续留在这个古怪的墓地里。
这时,懒货却打了个哈欠,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墓地的正中央,正中央的位置同样有一座石塔,如同象征着身份地位一般,高出周围的石塔很多,连料子也要考究一些,不是拿乱石堆起来,而是用打磨规整的石料给堆起来的,也不知里面葬的是什么人。
我猛地想起那个大胡子。
显然,那大胡子也是软粽子,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修行人,那么身份应该不低,这座最大的石塔,莫非是他的不成?懒货径自朝着石塔而去,说:“这深山里出现一片墓地,你们不觉得奇怪?还是说,是你们的警觉性太低了?你们就不想知道,这些墓地是什么人留下的?没准儿和咱们要追查的东西有关。”
胡爷虎着脸说:“地图在我们手里,离目的地还有一天的路,现在不是较真的时候。”
懒货却反问,说谁能保证地图上面的资料是真的?连白三爷不都说过,这个线索并不确定,一切让我们自己见机行事吗?胡爷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摇了摇头,示意我们跟上去。
这时,豆腐也拉完了,拧着裤子快步跟上来,一瞅见我们的方位,不由不由怪叫:“我说,白三爷给了你们多少好处,值得你们这么折腾?”懒货头也没回,慢悠悠的说道:“那么三爷又给了你俩什么好处,让你们如此拼命?”豆腐噎了一下,我发现懒货只是懒得说话而已,他要勤快起来,还真能把人给噎死。
三四十步左右的距离,我们达到了中央的石塔部位,石塔一侧有扇半人高的石碑,内嵌其中,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藏文,对于这上面的文字,估计除了懒货,就没人懂了。果然,懒货蹲下身开始看石碑上面的内容,片刻后,他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豆腐一听,立刻蹲下去,问道:“什么原来如此?这上面写的啥东西?”
懒货道:“你们之前猜的没错,很久之前,这山里是住了人的,是一个叫‘瓦单’的族群,这里是他们最后一片墓地。”豆腐看了看周围的石塔,说:“最后一片墓地?如果这里曾经有一个族群,那这些坟堆是不是太少了?瓦单人后来去哪儿了?”
懒货看了豆腐一眼,便给我们讲起了石碑上的内容。
瓦单究竟存在于多少年前,上面并没有明确的记载,不过根据文字信息和宗教信息来看,瓦单人应该也是属于藏民族,文化与藏民族大同小异,虽然位于深山,但与外界一直有接触,瓦单的族人同样也修行,他们也信奉佛陀,但和藏传佛教,又有一些区别,可以说,是一个单独的文化,可惜,这个文化早已经消失了,甚至如果不是我们发现这些石塔,恐怕永远都不会为人所知。
瓦单人世世代代居住于此,但相比于传统藏族人,他们对于尸身和敬畏更偏向于汉化,在瓦单,只有塔葬和火葬,至于水葬、土葬或者天葬,则都是不存在的,那是对死者的不敬。
一般对于死者过于看重的民族,大部分都有祖先崇拜,瓦单是一个典型的祖先崇拜族群。根据石碑上记载,他们原本属于藏民族。历史上,藏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极度的混乱状态中,底层的藏民生活非常艰难,常常挣扎在生死边缘。为了生存的需要,藏族人迫切的需要结盟,结盟对象,自然是自己的亲生兄弟姐们。
因而,藏民族衍生出了流传至今的一妻多夫制,当然,现在这种现象已经减少很多了,但依旧存在。往往是几个兄弟为了结盟,守护自己的财产和领地,会娶同一个女人,而在古时候,没有亲子鉴定这个说法,因此孩子生下来也不知道是谁的,反正有可能是自己的,自然要好好对待。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反而成了一个纽带,将一大家子纽扣在一起,使得他们在地广人稀的高山海拔上顽强的生活下来。
否则,按照古时候藏区的条件,每个人都分成无数个小家庭的话,生活将会异常艰难。
瓦单也是藏族分支,因为无法忍受藏地长期的动乱,在一位‘巴窝’的带领下,迁入了这个地方。巴窝,藏语是英雄的意思,这位巴窝便是瓦单的首领,死后也用了最高规格的塔葬。
当然,我们现在所看到的石塔,实际上是火葬留下的产物,真正的塔葬是铸高塔,并且要保留尸身的。
瓦单保留了藏民族的传统,因此在瓦单,一妻多夫或者近亲结盟都是很正常的事,如此一来,由于血缘关系,会生出一些畸形儿,这些儿童中大部分,往往会夭折。我们在外围看到的许多小型石塔,就是那些夭折的畸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