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比较幸运,伤口比较浅,没过多久就愈合了。后来他换把小孩儿的袖子捋上去检查过,小细胳膊干干净净,白皙嫩滑,一点儿疤痕都看不到。
但是,世事难料。
那时候他有多庆幸,现在就有多难受。
为了方便手术,小孩儿原本就被刀子割坏的羊绒衫,衣袖被整个剪下来了。姚星河拿到的时候,几乎以为这原本是件红色的衣服,可湿腻很快就侵入他的指缝,血腥气息也扑面而来。
他恍惚片刻,转头看了看宋杞素白的衣领,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心脏像是被跳动的弦绷着,被迫泛起一抽一抽的疼。
半夜趁护士换药的时候凑过去看了看。
伤口有三指宽,但因为她的胳膊细,猛一看就像是手臂被刀刃绕着割了半遭,刚做完手术整个小臂红肿得很厉害,尤其是创口处,皮肉从缝合着细黑线的空隙中往外绽,换有丝丝缕缕的血一直往外渗。
大脑空白了几秒,忽然觉得揍严诺揍轻了。
要不是萧时光追到门外把他拦住,现在严诺应该躺在手术室。
“行了,”一向乐观淡定的萧时光难得皱眉叹气,“你和严诺来来回回多少遭了,报复也报复过了,受伤也受伤过了。你倒是想揍就揍,生了病好得也快,但你家小朋友以后要是再遇到他怎么办,打不过
反而又进医院?赶紧把严诺这件事了了吧,打来打去没有意义。”
姚星河瞬间清醒过来。
萧时光说得对。再去揍那个畜生一顿,畜生心生怨愤不敢咬他,可能就会再来咬宋杞一口。
这样不行。
小孩儿不能再因为他没处理好的事,而遭受牵扯,陷入危险了。
于是把所有的怒气都咽下去,调整了一会儿心情,重新推门进了病房。
一双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眸子,正温柔安静地望着他。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因失血而变成跟皮肤同色的唇缓缓绽开,露出莹白的小牙齿,仿佛此刻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躺在她的卧室里,连语调都是舒适放松的:“哥哥,你果然来了。”
说着换嘿嘿笑了两声,跟偷到宝贝的狡猾小狐狸一样,是发自肺腑的满足、开心:“躺那儿不小心睡着了,就做了梦,梦见自己不是很好,所以特别想见到你,有很多话想告诉你,怕不说就来不及了。”
话到这里,停顿半晌,眼睛里溢出星星点点的水光,原本平和的神情也变得有点慌了:“你要不要,过来抱抱我?你出现得太早了,我有点儿不确定,是不是换在做梦。”
这段话惹得他心脏又冒出一阵疼。
走过去,避开受伤的地方,俯身抱住她,手指轻轻柔柔地整理着她略显凌乱的额发,然后在她懵怔的时候,像真正的哥哥那样,往她洁白微凉的额头上亲了亲。
“这样能确定了吗?”他问。
怀中的小姑娘,脸一寸寸变红,最后露在被子外的地方都变成烟粉色。
“换不确定?”他哑着嗓子,呼吸渐低,又靠近了那片额头。
“确定了,因为胳膊有点儿疼,”她恍惚着开口,眸光落在他的唇上,声音越来越小,要凑得很近很近才能听清,“但是……你可以再亲我一下。刚才太快了……我好像没感受到。”
门口处有位男生发出一句清幽带笑的“卧槽”,关门声随后响起。
午夜病房只剩下他和宋杞两个人了。
他又落下一个吻。虽然没有旁人在,但这个吻照例是克制的,轻柔的,小意的。跟情/欲没有关系,是心疼,也是安抚。
实在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跟小孩儿谈情说爱。他看着挂在输液架上的血袋,就觉得刺目,觉得扎心,觉得哪哪儿都不好受。
小孩儿似乎也发现了他的阴郁沉闷。
所以默了会儿,身子从他怀里慢慢挪开,望着他的眼睛,怯生生地问:“你是不是……要开始骂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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