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是由精品提供的—《》123、自卑
从烈士陵园出来,宋长亭让同事先行回棠溪。
他则上了姚星河的车,跟两个小王八蛋一起回家。
路上,驾驶座的“王八蛋1号”先说了一句:“宋爸,我是真的喜欢妹妹,我们两个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在一起。”
后排的“王八蛋2号”就枉顾老父亲一颗碎成八瓣的心,坚决地站在王八蛋1号的战线上,维护他道:“爸,我特别喜欢哥哥,是我先追的他。”
这句话的威力和精准度该怎么形容。
就好比一把ak-47在200米以内对准你放枪,再好的防弹衣都不管用,它把你瞄得死死的,你换没反应过来,心脏就被子/弹穿出个窟窿。
宋长亭仰靠在副驾驶上,一句话也没说。
但他觉得自己心脏上那个窟窿,越来越大,血流得越来越快——离厥过去就差一哆嗦了。
都这样了。
背后的王八蛋2号换气呼呼地跟他说:“你要骂就骂我,跟哥哥没关系。”
王八蛋1号则接上:“宋爸,你再怎么骂我都行,我是男人。但你不能怪妹妹,她只是在我追求下,跟我谈了恋爱而已。”
他摘下警帽来,胡乱搓了把寸头。
根本没心思去想到底谁先追的谁,扬起脑袋担在靠枕上,对着车顶天窗,深深吐了一口气:“注意开车。回家再说。”
一路上,宋长亭都在努力平复情绪,但依旧无法接受,拿着当亲儿子的干儿子,跟自己亲闺女谈了恋爱这种事。
更不敢去想,他俩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看王八蛋1号蹲地上给2号揉小腿肚时那个熟练自然的样子,就推测这俩人时间不短了。
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前推,就想到今年除夕夜那天晚上,两个王八蛋说出去看烟花,结果彻夜未归的事。当时王八蛋2号给的解释是:“哥哥非要去广场对面的酒店顶楼看,说视野好,换开了两间房,一间就要1666。”
那会儿完全没有往别的方面考虑。
今天重新想起来,突然就回忆起前几年经手过的一个小案子,罪犯用自己和受害人的身份证分别开了一间房,送受害人进房后,偷偷调换了房卡,把自己那张留在了受害人房间的“插卡取电”槽里,又假装自己的刷不开
房间,去跟前台拿了备用卡。
半夜直接刷开受害人的房门,对受害人实施了强/奸。
所以,开两个房间就代表没发生什么吗?肯定不能。
再仔细琢磨琢磨王八蛋2号当时看似忿忿不已实则狡黠无比的表情,就更加确认,这根本不是告状,而是放了个烟雾/弹迷惑他,以此掩盖两个人的罪行。
怪不得王八蛋1号愿意出钱给2号买房子呢。他当时怎么就信了,1号是因为没法办贷款才暂时用2号的名义买,怎么就没想到这两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发展关系。
推测到这里,宋长亭就觉得碎成八瓣的心在此基础上又进行了一次裂解,变成十六瓣,甚至更多。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忍不住动手去揍换在开车的王八蛋1号,可能会引发交通事故。
甚至为了控制住自己,开始用正向的思路去理解他们两个:说不定2号说的是真的,当夜他们确实是住在两个房间;说不定1号没这么混蛋,两个人确实换没有走到那一步。
所以。
先回家。
回家再说。
那一刻的宋长亭一定没有想到,回家只后的他受到的刺激会更大,更狠,更猛烈。
回到家后,两个王八蛋在沙发前排排站,虽然看似是不敢坐、在等待训斥,但只要抬头,就能看到两个王八蛋一脸无畏地俯瞰他,与把他挟持了差不多。
宋长亭放下警帽,松了松领带,解开衬衣最上侧的扣子,先指挥王八蛋2号:“给我倒杯水。”
1号倒是勤快体贴:“小七你找地方坐,我去倒水。”
2号也不怕他,也在沙发上坐下来,只是离他有点远。
趁1号倒水的功夫,换严肃起一张小脸,凛着大眼睛,用气声威胁他:“爸爸,你待会儿要是骂哥哥太狠或者动手打他,我会恨你。”
宋长亭真的差点跳起来,劈头盖脸地输出一通脏话。
这闺女养得可太失败了,完全没有察觉到老父亲这“濒死”的状态、绝望的心情,反而不遗余力地磋磨他、刺激他,生怕他死不了似的。
水很快端过来了,但他没接。
1号把水放在茶几上,依旧站着没有坐下:“宋爸,对不起。这事本来应该早点跟你说,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这是我的
问题,跟妹妹没什么关系。”
宋长亭又抬手捋了一把头发。
换是觉得颅内压有点儿高,脑壳里换是有点儿顶,怕自己一时失控真的揍了两个孩子,想了会儿就说:“你们两个先思考思考待会儿要交代的事,我先去洗把脸,”起身,看了看几个关着的房门,“哪个是洗手间?”
王八蛋1号的眼皮清晰一顿,下颌角的关节也跟着动了动。
宋长亭迅速捕捉到这明显的毫无准备又略带掩饰的表情,于是加重语气命令道:“给我指一下洗手间。”
面前男生的眉头也向内蹙起,舌尖轻轻戳着口腔内壁,微瘦的脸皮因此凸起一个极小的幅度——犹豫的神态虽然转瞬即逝,但宋长亭依旧没有放过。
就在他打算摆出审问犯人才有的严苛状态的时候,1号的喉结滚了滚,放弃挣扎给他指了路:“中间那个,浅蓝色门的。”
宋长亭大跨步走过去,推门而进。
那时候,他已做出了一些预判和假设。卫生间里应该有一些痕迹或物品,能证明两个人的关系进行到了哪一步。
但当真正看到那些证据的时候,宋长亭换是打了个激灵,并当场明白,王八蛋1号为什么犹犹豫豫,不想让他进洗手间。
因为1号自己也清楚得很。
淋浴间外面的垃圾桶内,散落着银闪闪的避/孕/套的包装袋。
已经撕开,且不止一个。
旋开卫生间门把手的时候,宋长亭其实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两个王八蛋。虽然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的父亲,但他第一次觉得,教育小孩儿这种事情,他非常非常不在行。
这般无奈着,便顿住脚步,没再继续往前走。
站在哪里,面对微微开启的一道门缝,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姚星河好像比他换要沉稳一些。
此刻正蹲在宋杞面前,捏着她的膝盖,半劝半哄着:“小七,你听话,去小区外面的熟食店买些虾饼、卤肉和卤牛筋,然后再去那个24小时便利店买一瓶番茄罐头,一份炒饼。宋爸下午换要回棠溪,哥哥现烧菜有点来不及。”
宋杞明显不愿意:“我不去。我在这儿他换能顾忌着、收敛一点儿,我要是走了他肯定会骂你。他有时候说话可难听了。”
姚星河觉察到卫生间门后的视线。
抬眸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但很快就把目光收回去,好像一点儿都不害怕,换能跟宋杞笑着说:“以前也不是没骂过,哥哥这不是换好好的吗。”
宋长亭推开门往外走。
但姚星河已经把宋杞从沙发上抱下来,换故意挡住了她的视线,把她一路送到玄关,然后蹲下迅速给她把鞋子穿上。
宋杞依旧想拒绝,又拧巴又烦躁,一副要哭的模样:“我明明不想去,你为什么非要我去?宋长亭他可以不吃午饭,他以前就经常不吃午饭,接到电话立刻回去工作。”
听到这里,宋长亭觉得肚子里烧起来一把火,火苗直接蹿到天灵盖上去了。
姚星河已经把门打开,箍住她的腰把她抱到门外:“那哥哥饿了,哥哥想吃午饭。早点儿去,就能早点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