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南深开门进来了。
他已经套上了家居服,饱和度低的浅咖,衬得他浓眉星眸英俊非常,如果没有发生这种事,那方笙都喜欢多看他几眼,天生条件好的男子往那一站都像极了阳春白雪的画卷。
杭司的呼吸一紧。
陆南深没轻易上前,站在门口看着杭司,说,“不能走。”
闻言,杭司的肩膀一颤,蓦地扭头看着他,眼睛里有一瞬而过的恐慌。方笙原就憋着一肚子火呢,一下没忍住,冷喝,“凭什么不能走?我管你是陆南深还是乔渊呢,你今天要是敢拦我就跟你拼了,我豁出去了!”
年柏霄也赶忙进来了,一个劲宽慰方笙,“你先冷静。”
“我怎么冷静?他都把司司折腾成什么样了!”
也别怪方笙情绪崩溃,虽然之前她知道杭司跟在乔渊身边的日子不好过,但都不及亲眼瞧见这幕来得直接而震撼。两年啊,乔渊完全是以成熟男人的姿态在杭司身边,杭司被他带走的时候才刚满二十岁,凭什么就要遭他践踏?
方笙实在是不能想象这两年杭司是怎么熬过来的。
陆南深抿着唇没说话,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杭司脸上,眼里有愧疚,像极了什么东西正在破碎,他无法掌控的破碎。
但他就那么倔强地站在那,任由方笙怎么骂。
年柏霄上前拉住方笙,压低了嗓音说,“关键他也不知道啊。”
这一下就像是打在七寸上似的,方笙一肚子的恼火瞬间无的放矢,她憋的要命,可也不能冲着陆南深喊着要乔渊出来吧。
“你不让她走,什么意思?”方笙的怒火压了又压,不悦地问。
陆南深沉默少许,说,“能让我跟她聊聊吗?”
方笙皱眉,她自然是不想,但年柏霄将她往外拉,跟方笙说,“咱们就在客厅,一旦有事也能听见。”
方笙都快气炸了。
卧室门没关死,留了半个巴掌宽的缝隙。
陆南深也没怪方笙的小心驶得万年船,他缓步上前,见杭司下意识地朝后躲了躲,眼里就像是蒙了尘,染上难以释怀的痛和对她的怜惜。
他在床边坐下了,靠得她稍微近一些,低低地说,“我是陆南深,杭杭,”他顿了顿,那声“别怕”怎么都说不出口。
别怕他吗?
最终还是他伤了她。
杭司没看他,虽说没再躲闪,但明显感觉到她很紧绷,也在隐忍。看得陆南深直心疼,抬手轻触她的脸。指尖在碰到她脸颊的时候她有明显抖的迹象,她怕他,显而易见。
他的手掌轻轻贴在她脸上,目光所及是她脖颈处遮不住的吻痕。像是受伤的位置在心口上一样,猛地窜起的疼痛险些让陆南深喘不上气来。良久后他开口,嗓音喑哑的,“对不起。”
陆南深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场梦,梦中绚烂。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也无征兆,好像是自然而然地睁眼,像是不曾睡着,可又像是有很长的一段记忆失去了。
卧室里的光不明,怀中却像是抱了软玉似的。
他低头去看,等看清怀里搂的是谁后他着实震惊了。什么时候进的她房间,怎么会搂着她入睡他是一丁点都记不起来,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他在门口跟她说完话去拿水喝的那一刻。
很快陆南深就意识到自己可不是单纯地怀抱入睡,被子下,他和她赤诚相见,女孩儿沉沉而睡,借着室内微弱的光亮他看清楚了她的情况,哭得红肿的眼和一处处明显的痕迹,还有扯坏了的衣物……
陆南深当场愣了好半天,努力在脑子里搜索记忆,却无济于事。
怀中的女孩儿就跟碎掉的水晶似的,他那么珍惜和怜爱的姑娘,如今就在他怀里受尽蹂躏。他没抽出胳膊,依旧保持怀抱着她的姿势,一动没动,直到她醒过来。
在她眼里他成了混蛋。
她没吵没闹,就默默地流眼泪,这比杀了他还难受。虽然他不记得了,可也知道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他的身体是有感觉的。
陆南深的一句“对不起”像是对着空气说的,杭司整个人都像是抽离了意识,眸光微微敛着,麻木、没知觉。陆南深心如刀割,凑近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宛若珍宝般的小心翼翼。他低低说,“杭杭,你骂我也行,打我也可以,别这样什么都不说,好吗?”
良久后杭司在他怀里有了反应,抬脸看着他。窗外已经有明艳的光进来了,她的脸就被映成了近乎透明的白。她看着他,眼似枯井般没神色,“陆南深,我需要避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