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那青春懵懂的回忆,依旧像干涸沙漠植物根部稀薄的水汽,维持着他早就奄奄一息的心跳。
南溪有点懵,她从来没听妈妈提起过这个人。
“叔叔,那你为什么又和我妈妈在一起了?后来为什么又分开了?”
她对妈妈的印象已经模糊了,爸爸烧了妈妈的所有照片,她连妈妈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苏君持眼眸眯了眯,“为了能配的上韵儿,我接受了同学的邀请,冒险出去赚了一点钱,在城里买了个小房子,这才大着胆子向她表白,最后,她故意放水,让我赢了一局棋,答应做我女朋友。”
男人眼中漫出了淡淡的笑,那一天,是他这一生,为数不多开心的日子。
“至于为什么跟她分开,我想,你可能不想知道。”
南溪脸上的表情变的复杂起来,抿了一口牛奶,“是因为我爸爸?”
“我猜,南振国对你这个女儿,是不是又爱又不爱,又宠,又不宠?”苏持君黑色的眸子淡然,虽说用的问句,但全然一副笃定的语调。
南溪没有说话,但是这个时候,沉默意味着什么,不必明说。
“知道为什么吗?”
南溪摇头。
“因为他的多疑。明知道你是他的女儿,但因为韵儿跟过我,他心里过不去,总是被疑心裹挟,感觉你不是他的种。
他恨我,不敢冒一点点风险替仇人养女儿,心里明明介意韵儿的过去,又不肯放她离开,所以,这辈子都在疑心中亏欠自己的亲骨肉,这就是他的报应。”
南溪尽管心头情绪翻涌,但是脸上依旧维持着淡漠,静静看着对面的男人几秒。
“谢谢你告诉我关于妈妈的过往,你的故事很精彩,祝你好运。”
她知道自己是谁的女儿,听他讲这么多仅仅是以为他是妈妈的昔日好友,现在看来,并不是。
既然如此,她没兴趣听一个老头去陈述曾经的情伤。
感情里从来胜者为王,既然妈妈嫁给了爸爸,还生了自己,那就说明他早就出局了,现在只不过是自己把自己困在那段回忆里自我封闭而已。
从他的精神状态来看,所说的话都不过是主观臆断,说不定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我现在的精神很好,可以为自己说的每一个字负责。”
对面的男人似乎早就将她的心思看穿,低头淡笑,
“他也不想想,你如果真的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骨肉认贼作父?”
南溪好看的眉头蹙了蹙,
“所以,你要当着我的面骂我爸爸?还是说,想让我替我爸爸道歉,抢了你的爱人?”
“不。”对面的男人摇头,“我只是看见你,高兴,随口说说,那些事已经过去,我和南振国的仇,不会延续到下一代,何况,你还是韵儿的女儿。
你叫溪溪是吧?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这是我的私人电话,你随时可以打通。”
他说着,递过去一张烫金名片。
南溪看着上面只有几个中文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却奢华又低调的卡片,抬眼,
“不用了,我的事,可以自己解决。”
“拿着吧,说不定你会用的到。”苏君持冲着她淡淡的笑,仿佛在透过她,窥探另外一个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