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平息南方祸事看似大获成功,但还留了最后一个悬念,就是禄终与帝江的决斗。重华与禄终的目的虽然不同,但他们之间还是有默契的,就是不能再让共工部在帝江的率领下继续成为祸患之源。
禄终为报父仇,这可不是简单的切磋较艺,不论结果如何,帝江不死也残。崇伯鲧是这场决斗的主持者与监督者,想必对此心中也有默契。他既然参与了这件事,就有责任控制好场面、使之不发生任何意外。
假如这场决斗最终是天下各部都想看到的结果,那么崇伯鲧威望无双的地位将更加巩固。因为在他人看来,尽管重华再有才干,有些事情还是搞不定的,必须要崇伯鲧大人出面。
决斗的地点,在远离人烟的西荒高原上。高原上有两座相连的大湖,因山脉阻隔,水自上而下,由山脉间的一道隘口想通,两湖略呈葫芦形,太乙当年称之为西海。
西海被高原上一座雄浑的山脉分隔,西大东小、西高东低,而周围皆是无尽荒原。其北岸原是高原草甸,如今却呈现出一片沙漠景象,这是近两年才有的变化。
应龙曾躲到西海中隐藏,西海上空云雨不断,北岸怎么会出现一片沙漠呢?因为西海足够大,应龙所在的地方降雨增多,周边其他的地方就会出现相应的气候变化,以至于形成了这种景象。
如今应龙已去,但西海一带仍旧多雨,这是天时之变,应龙仅是江河上游水流有异的原因之一而已。天地万物之巡行,既微妙又难测,据崇伯鲧判断,应龙走后,西荒高原上仍将持续多雨多年。
这是一个难得的晴天,禄终与帝江终于在西海上空的云端相见。帝江满面杀意,经过一年多时间的闭关,精气神已经达到了有生以来最巅峰的状态。而禄终的神情却很平静,在他甚至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杀机,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帝江。
崇伯鲧与两人呈三角形站立,淡淡道:“二位已如约而至,这场决斗由我主持,任何外人不得插手。决斗有什么规矩,请二位先商议清楚,动手时便须遵守。若谁违反,我便出手。
我知二位皆是大部君首,拥有自古显赫传承,威力强大之秘宝、妙用玄奇之神器皆不缺。但既是生死决斗,便不得凭秘宝取胜,形神中也不得携带此等事物,至于神器,我也建议只留一件。”
这三人同在中华四大战神之列,神通法力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其实普通的神器、秘宝,作用已经不是那么大了,斗法中只用一件最趁手的神器即可。为了防止在生死关头出意外变故,崇伯鲧才做了如此建议。
禄终一摊双手道:“我可放开形神,让崇伯鲧大人随意查验。今日便是一身而来,除了蔽体之普通衣衫,我什么都没带。重辰部传承神器火灵幡,连同君首之位皆已传给吾子昆吾。”
帝江倒是微微吃了一惊,但决斗在即,他也不愿在气势上输给对方,顺手抽出一根淡蓝色的衣带道:“我也只携带了一件神器,就是自古水师信物碧水烟丝。既然禄终大人要空手相斗,那么就请崇伯鲧大人替我保管。”
崇伯鲧面无表情地接过此神器道:“碧水烟丝乃是炎帝时水师所持之器,传承至今,已相当于共工部之君首信物。若是帝江大人今日陨落于斯,此神器该交给谁?”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等于在问——将来由水接掌共工部?帝江却摆手道:“崇伯鲧大人不必操心这等问题,我怎会败给禄终!”
帝江如此回答,显得自信满满,但禄终看他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嘲讽之意,似乎是在看着一位必死之人。
崇伯鲧也看出来了,帝江此举其实并非出自一种绝对的自信,他只是想表现出来而已,越是心里没底,便越需要通过这样的举动来给自己信心。万一帝江真的在这场决斗中陨落,事先又不交代好部族中的后事,共工部必生内乱。
但崇伯鲧已经尽到了提醒的义务,便没有再多说废话,收起碧水烟丝道:“尔等可以动手了,此处虽是世外荒原,但也要注意收束法力只在高空相斗,勿损毁山河、波及无辜生灵。若谁故意如此,我便判他败了。”
像帝江和禄终这种高手,怎会控制不住法力,真正会失控的情况只可能出现在最终分出生死的那一瞬。而到了那时,崇伯鲧也不可能再责怪谁是故意了,及时出手化解两人的斗法余波,也是他这位主持者的责任。
崇伯鲧话音刚落,一直看似毫无杀意的禄终挥拳便向帝江打去。两人之间至少距离百丈之远,可是禄终挥臂便打到了帝江眼前,而且不只一拳。禄终在空中一晃,身形随风化为百丈,竟挥出了九十九条手臂。
左右皆四十九臂,背后竟然又生出一臂,这并非幻化之相,仿佛他是妖修,而原身本来如此。这下就连崇伯鲧的脸色都变了,而帝江则失声惊呼道:“蚩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