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呢？”

半精灵弓手表情有些平淡，在她眼中丝毫看不到胜利的喜悦，她十分平静地对安德鲁说：

“没说去哪儿了，过一会应该就能出现吧。”

安德鲁跳下马，将手里的缰绳递给旁边的战士，然后向萨弥拉追问道：

“指挥所这边定下来追击行动计划没有？”

这时候正和一名军官交待事情的嘉利德克尔才转过头来，笑着回答：

“暂时搁置。”

“不追了？”安德鲁单手摸着额头，闭着眼睛一幅不能理解的样子。

嘉利德克尔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目前魔法师侦查团开始进入摩云岭高地，探查这边的地势与恶鬼军团数量与分布……”

安德鲁有些火大，眼睛里面的战意根本就藏不住，看样子是想找苏尔达克理论一番。

嘉利德克尔立刻凑过去，单手搭在安德鲁的肩膀上，对着他低声说：

“劝你暂时老实一点儿，头儿最近的情绪有点不对，总是板着脸一个人想事情……”

“是么？”安德鲁有些迟疑，思考了一阵，一脸迷糊地反问道：“平时他是什么样子？”

嘉利德克尔似笑非笑地看了萨弥拉一眼，然后说道：“每天都很忙，忙完了就会和赛琳娜、阿芙洛狄呆在一起，哦，现在还要加上萨弥拉……”

“……喂，我可什么都没说。”萨弥拉向嘉利德克尔冷冷地抗议道。

嘉利德克尔毫无顾忌地说：“好啦，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儿。”

三位军团长凑在一起低声聊天，周围的军官根本不敢凑过去，站在周围安静地关注着这边。

……

苏尔达克坐在山谷西面一处山岭的崖壁旁边，他在这里找不到任何曾经遗留的痕迹。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倾倒火油，点燃了装满了尸体两轮推车，现在他只想找到那堆残留的灰烬，哪怕是一点点尸骨也好。

可是这边的岩壁已经长满了汲膝高的细茅草，还有一些刺藤和野花、青苔等等。

他觉得那些灰烬都已经融入这一草一木当中，这边几百米的山崖几乎没有特别的地方，他记忆中的位置出现了一点偏差，整整一下午都没有任何收获。

赛琳娜安静站在一旁，没有任何的询问，也没有任何的宽慰。

金色的夕阳在她身上镶嵌了一道金边，她只是默默地跟在趟着草地来回走动的男人身后。

不远处的草地上，希格娜在骑着一匹小马上，十分快乐地玩耍着。

尼卡不在这边，每次战后她都会很忙，今天也不例外。

原本这个时候，苏尔达克也应该在治疗帐篷里面，这是这次他心里面有些乱，干脆就带着赛琳娜出来走走。

他找到了记忆中的那片战场，没想到那把火烧得那么彻底，连半块尸骨都找不到了。

就在草丛中，终于看到一抹金属的亮光，他拨开荒草，看到了泥土里藏着几枚生锈的护甲片，从魔法腰带里摸出一把铲子再往下挖，又看到了一截锈得几乎看不到的剑刃，木柄腐烂后剩下的矛头布满了铜绿，甚至还有两个几乎要烂没有了的，还没有完全烧尽的轮架。

几具尸骨已经不太完整了。

苏尔达克觉得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他用铲子将这里的草皮掀起，开始挖掘起来。

赛琳娜也在旁边默默帮忙，看到一些白骨，便弯下腰捡出来，她看得出苏尔达克此刻心情很差，眼神中充满了对往事地怀念。

想到这里定是埋着他非常在意的人，便拿出一块带过来却没有用到的野餐布，将这些骸骨都摆在上面，包括那些废铁。

面对那些人骨，赛琳娜也不怎么怕，甚至用手去清理骨头上的泥土。

直到苏尔达克在这里挖出一个大坑，再也找不到其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才停下来。

没有准备棺木，已经腐烂到这个程度了，很多骨头甚至被小兽们叼走，变得不太完整。

苏尔达克便用赛琳娜的餐布将所有的东西重新包起来，然后放进了他挖出来的大坑里面，又在上面盖上土，甚至堆起一座圆圆的土堆，并且还在土堆顶上压了一块岩石。

建完这么一座坟墓之后苏尔达克居然从魔法腰包里搬出来一块早就准备好的墓碑来，甚至上面都已经刻好了很多人的名字：

西德尼，大胡子卡格尔，奥古斯塔斯，克雷吉，比利，小达克……

立好这个石碑，苏尔达克在石碑的前面坐下来，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这时候希格娜也安静下来，牵着小马走到苏尔达克的身边，主动拉住他的大手，主动跪坐在那里。

赛琳娜也跪坐下来，苏尔达克搂着赛琳娜柔软的肩膀，在墓碑前坐了好久。

然后才带着母女二人来到不远处的山崖边，从这里向下往看，深不见底，崖壁上长满了茂密的树丛，他的声音有些伤感：

“当时我就是从这儿里跳下去的，下落过程中抓住了一些树枝，最后落在下面的树杈上，才从这里逃出去……”

“我先是逃到林场营地，发现那边也成了一片废墟，就立刻钻进了大草甸子里。”

“在那里我遇见了海瑟薇和受伤的比阿特丽斯，还有达茜克里斯蒂，不过当初达茜克里斯蒂和她的姐妹团独自离开了，我就带着海瑟薇和比阿特丽斯、还有在爱普森城见过的那个约翰，就我们一起向南跑，我们一直跑到了汉达纳尔城。”

“在那里我拿到了传送门的通行证，当时我的兵役期满，又攒了一笔钱，便离开了这个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