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神色平静,说:“卢杀他们可都死在我的手里。所以,他们能做的事,我自然也能做,而且能做得更好。您别忘了,他们有三个人,而我只有一个。”
李天权脸色顿时阴沉,衣衫无风自动:“你以为现在这点修为,就是老夫的对手?”
千夜又是冷笑,说:“我现在或许不是李长老的对手,可是你想要杀我也没那么容易。虽然你修为深厚,身居高位,我一时动不了你,可是你总有疏忽大意的时候,总有吃饭休息的时候。恰好我还懂点狙击,除非你今后不在人前出现,否则三年,五年,十年,总有让我抓到机会的时候。”
李天权脸色阴沉得可怕,如果被千夜这种人盯上,确实极为棘手。
说到这里,千夜淡淡地道:“就算李长老您肯缩在家里不出来,可您总还有家人。”
李天权又惊又怒,腾地站起,喝道:“你敢!”
千夜毫不退避地与李天权对视,说:“你既然想要我的命,我还有何事不敢?!”
李天权盯着千夜,全身原力鼓荡,六处原力漩涡如同六轮小太阳,耀得人难以直视。
千夜依然坐着,只显露出两轮原力漩涡,然而所放光芒虽然微弱,却在重重压制下不减不灭,甚至都没有什么动摇。
李天权脸色变幻不定,时而愤怒,时而犹豫,心内挣扎不定,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千夜却安然坐着,显然做好了正面交手的准备。
不过李天权毕竟是大权在手的人物,转眼间就恢复了冷静,斩钉截铁地道:“你就这样自信,一定能够在老夫手下逃脱?另外就算你逃出去又能怎样?动了老夫的家人,你以为李家会放过你?就算你逃到虚空深处,李家也必会追杀到底!”
这是世家处事正道,若一时不察,被寒门散人得了手,折损了家中子弟,即会倾力追杀,不死不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有些世家行事手段酷烈,还会祸及家人,誓要将对手全家斩尽杀绝,方会罢手。以此行事,自能震慑住相当一部分出身贫寒的独行强者。
然而千夜丝毫不为所动,说:“这事当然可能。不过等到那时,李长老还有几个子孙能够活下来,就不一定了。而且出了这种事,事情起因自然会广为传播,你们李家的声望还能剩下多少?就算李家不放过我,李长老你的下场又会好到哪里?至少也是家破人亡,大权旁落。”
李天权脸色难看之极。在千夜这件事上,他行事说不上光彩,这种事压得下也就罢了,可若是闹大了,李家自然信誉扫地。身为引发一切的根源,李天权也必会受到重责,不光一应权柄都会被收回,自身多半会被送上战场,直到战死,以为家族尽最后一分力。
登高位易,下来却难。对他这种人来说,手中无权甚至比杀了他还难受。就算家主宽容,让李天权能够安养晚年,可也生不如死。如此结果,哪怕将来千夜死于李家追杀,对李天权来说,也形同于和千夜同归于尽。
如此结局,李天权自然心有不甘,他位高权重,是何等人物?而在他眼中,千夜不过烂命一条,怎么能和这种人同归于尽?
李天权反而沉住了气,说:“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千夜微微一笑,说:“卢杀那几个人虽然为人不怎么样,这一次还算敬业,为了任务把命都搭进去了。所以虽然我还活着,可是这次任务的酬劳却不能不给。所以我就勉为其难,代他们几个把酬劳收了。”
李天权目瞪口呆,没想到千夜居然是这个要求。第一个反应就是千夜怎能如此厚颜,人都杀了,还要代领酬劳。不过他随即转过念头,只要千夜要钱,这事就好办。
正当李天权心思转动之际,千夜忽然又道:“哦对了,卢杀几人为任务殉难,按照行内规矩,也得额外有份抚恤才是。”
李天权刚刚恢复镇定,闻言喉中又是腥气上涌,险些就是一口血喷出来。
“千夜!你不要欺人太甚!”
千夜容色转冷,淡淡地道:“卢杀他们几个若是活着,拿不到钱,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何况以钱换血,对李长老您来说应该是再划算不过的事。对您而言,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是我们这种人把命看得可没有钱重。”
李天权面色忽青忽白,最后还是一咬牙,道:“钱可以给你,此事到此为止!”
千夜灿然一笑,道:“此事到此为止。”
他在此事二字上加了重音,相信李天权听得明白。
李天权起身,挪开身后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然后在墙壁上拍了几下,就见一扇暗门打开。李天权在里面取出一个手提箱,放到千夜面前,咬牙道:“都在这里了。”
千夜打开一看,里面一块块高纯黑晶,都叠放得整整齐齐,粗略一估,大约有五六万金币的样子。千夜剥了卢杀等人全部装备,卖给孔方圆所得,还不到这个数。李天权出手就是接近卢杀一队人的全副身家,难怪他们会铤而走险,哪怕冒着得罪孔家的风险也要杀掉自己。
千夜合上箱盖,在箱子上拍了拍,道声“谢了”,就向屋外走去。临出门之际,千夜象是忽然想起,回头道:“对了,李长老,差点忘记告诉你,我这次回来带了不少军功,您最好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兑现不了我们之间的赌约,影响李家声誉。”<!-110->